宋璟年就像是看穿了她的软弱,轻声道,“冉冉,事已至此,你逃避亦是无用,或取或舍,我听你的。”
“我......”唐婧冉低了头,“我不知道。”
“冉冉,你要知道,皇位上作者的人,残忍地杀害了你的外祖,甚至将他们的功名都涂抹成了污名!这是不共戴天之仇,你要记得,你一定要报!我活到现在就是为了让你带着我们报仇!”秋心慈突然激动了起来,上前拉住了唐婧冉的手,“你好好想想,你还记不记得,你小的时候,经常有人抱着你划船,有人给你讲很多惊心动魄的故事,甚至有人伏在地上给你当大马骑。冉冉,你一定要想起来,那些事,那些回忆都是真的,是现在的皇帝毁了那一切!”
“不要再说了!”唐婧冉捂住了耳朵,“我不想听!你出去!”
“冉冉!”
“好了,”宋璟年看了一眼秋心慈,给她使了个眼色,唐婧冉抖得筛糠一样,脸色苍白,就躲在宋璟年的怀里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秋心慈的话都咽了回去,乖乖离开了屋子,唐婧冉一直憋闷着的哭声,这才渐渐露了出来。
“是假的,对不对?”她轻轻抽泣着,“一定是假的,我不可能会是那样的身份,璟年,你快告诉我,姑姑都是在骗我......”
在她最彷徨无依的时候,她选择的是相信自己,这让宋璟年很感动,可是没有办法,他无能为力,因为他知道,秋心慈说的,都是真的。
就是因为是真的,所以对唐婧冉来说,才最残忍。
这些仇恨、这些恩怨,虽然和她的血脉相连,可其实也和她毫无关系。
她那个时候还那么小,这些变故对她来说,甚至就只是一场噩梦,长大了,醒来了,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一样,她只是丞相府不受宠的二小姐。
她已经接受了这个身份,已经以这个身份活了这许多年,经历了这许多事,如今终于,她离开了那个水深火热的丞相府,来到了宋璟年的身边。她以为这是一个新的世界,她可以无忧无虑的做一只被宋璟年庇护的小鸟儿,永远可以赖在他身边撒娇,可就这么一瞬间,又全部都变了。
她突然从一个依附宋璟年而生的丝萝,变成了成千上万人的信仰,突然有人跟她说她要站起来,去当别人的乔木。这就好像是把一棵已经扎了根的树,活生生地拔起来一样。
宋璟年轻叹了口气,抱着她,拍着她的背,轻声哄着她。
“没事的,别怕,我在这儿呢,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璟年!”唐婧冉哭得大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宋璟年不知如何安慰她,这样的事,不落在自己身上,感同身受就都是笑话。
于是他只能在唐婧冉渐渐哭累了之后蹲到她面前,帮她抹去了她的眼泪,唐婧冉抽抽噎噎的已经说不出话来。
宋璟年的指尾温柔地扫过她的眼角,“冉冉,你听我说,这件事已经发生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它就是已经存在了。所以你不要逃避,你勇敢一点地接受它,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