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裕咬紧牙关,稳住心境,恨恨道:
“化生境?”
狂风骤起,剑意森然,背匣剑客再不愿多言,骤然发力向着奇裕便是狠狠劈斩的一剑。这一剑,颇有背匣客该有的狠辣风采,剑不似剑,更像是刀客蛮横的一力降十会。
心境混乱的奇裕只能靠着本能,持剑格挡。
轰然一剑,奇裕脚下坚硬的祢牙石擂台全部裂开,那青衣老人直接整个下沉了一分,像是微微嵌入到了擂台之中。
背匣客出剑凶猛,收剑却潇洒,一剑过后,已经如一枚落叶飘然落于远处。前后对比,如奔涌巨浪重归深海。
脚下裂纹蔓延出很远的奇裕此时气血翻涌,喉咙中泛起腥甜味,强忍住才没有吐出那口鲜血。
背匣客瞟了眼老人的凄惨模样,也就没有再出剑的心思,收剑入鞘,转身便准备离去。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背匣剑客身后响起:
“等等。”
奇裕浑身剑意内敛,在心境混乱之后,忽的有了返璞归真的意味。一身剑意收纳周身寸余,不跋扈,也不张扬。老人如入化境,轻轻开口,似是自言自语
“本就为你而来,应当是你越强,老朽越高兴才对……怎么反倒怕了?不该不该……”
龙瀑之上,忽起龙吟,似长龙越天瀑,要往天上去。擂台之上,厚重剑气仿若忽生起,丝丝剑气聚起成粗柱,缭绕疾走似龙蛇,条条龙蛇游走或盘起,将老人拱卫其中,一时间声势惊人如神祗。
深处其中,如众龙之主的奇裕自顾自摇了摇头:
“同境对敌,差距不该如此大,心气不该如此低……”
老人白发飞舞,蓄力到顶点,双眼明亮,忽的高声喝道:
“杀寒剑主,请认真接下老朽这一剑!”
背匣剑客一直注视着奇裕,没有打断老人的气势攀升。这一剑,确实有些分量。
从来没有更多表情的背匣剑客轻轻叹了口气,慨叹道:
“同为剑客,奇裕可谓惊才艳艳。”
背匣剑客手握长剑剑柄,长剑在腰间鞘中,剑客弓腰蓄势,心中多少有些惋惜悲哀。鬼面之下,剑客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以我为石,砥砺剑道。另外两人破境我都不会拦,唯有你,不行。”
“破。”
一道电光骤然奔腾,所过之境万物避易,遇龙斩龙,遇蛇杀蛇!
奇裕周身本来大势已成,老人更是已经酝酿出巅峰一剑,但在那道电光之下,全然成了纸糊的老虎,被毫不留情全部击碎!
如同上一场那道红光穿刺全场,不同的是,背匣剑客化身的这道电光尽显蛮横,悍然碾过大片擂台,在擂台上犁出了一条巨大的沟壑。奇裕一边的所有异象在刹那间全部灰
飞烟灭,擂台之上全部是烟尘,作为督战的欧阳恭一时间都看不清场上情况,急忙以浩荡灵力驱散烟尘。
场边,另外两位南方老剑仙全部站起身来,连万事不放心间的雷正则也骤然间抓紧了座椅的把手,身体微微前倾,睁大了眼睛。
毕竟谁都不了解背匣剑客的性子,场上究竟会发生什么,谁都不好做保证。南方两位放心不下的剑仙甚至已经微微握住剑柄,老朋友如果有什么差错,他们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烟尘消散,所有人都看到了场中那震撼一幕。那道巨大沟壑一直犁到了老人面前,在老人面前几寸处停下。沟壑之中,背匣剑客悬空而立,剑尖直指奇裕眉心。鬼面之下,那双眸子又恢复了那副肃杀模样,他声音森寒,在奇裕听来格外刺耳:
“还打吗?”
还打吗……拿什么打?
奇裕苦涩笑笑,摇摇头。
自己在高压之下顿悟出的巅峰一剑,竟然就这样被人轻易破除……那一剑,奇裕自问已是进无可进,这样都占不到任何优势,自己还有什么脸面继续站在这里?
背匣剑客随意收了剑,回到那高台之下伫立,他不再看那有些失魂落魄的老人,双眼已经直直望着那把收归正式剑鞘中的绝世巨剑。这把巨剑,才是他来此地的目的。
一剑过后,其实他也有些不适的。一面压境,一面将剑意提到最高,身体实际情况远不如表面那么云淡风轻。奇裕刚刚那一剑,意思已经到了,背匣剑客知道,如果让这老家伙尽情使出这一剑,自己再帮着成人之美,稍稍多付出点代价好好接下这一剑,说不定老头就能搏出一个半步化生。运气好些,一个实打实的小化生境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背匣剑客偏不做这顺水人情,甚至还刻意打压了奇裕气势,令奇裕剑心蒙尘。经此一战,奇裕杀力或许增长,但破境时间,必然再往后推移数年,说不得就是彻底无缘化生境了。其中微妙处,没有身处其中,外人根本看不真切;奇裕本人又受境界所限,只能觉察些蛛丝马迹,但很快会被杀力增大的假象蒙蔽过去。
背匣剑客心思早就笃定,从天问,李太阿经由他手登上化生,他都不在乎;唯独这奇裕,他绝不令其心思成行。
在些许时间的失神之后,奇裕很快收回了心思,让自己稳定下来。他自然不会犯和李太阿一样的错误,而且他也确实输得心服口服。老人理了理衣衫,缓步走到背匣剑客身边,恭敬侍立于高台之下,有意无意落后了身边鬼面剑客半步。
雷正则冲着二人点点头,客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