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徐徐前行,气温节节高升,转眼已是六月仲夏。
刘娥诞下一子取侍御李氏之子为已出,大宋传承有继,赵恒降诏“六月牛羊司畜孳乳者勿宰杀”,普天同庆。
东京城的火热、喧嚣攀至近年之最,异象连连,祥瑞不绝,珍禽异兽频现,盛世将起,万物勃发。
大小白泽挑起安抚神异、神祇、灵兽的重任,各种神位许诺不要钱似的撒了出去,只为造势。
张烨烨身边愈发热闹,活动范围已从内城街道拓展至汴河、五丈河等水路,昴日星官总在最前方树立标榜效应。
这日清晨,南薰门缓缓开启,独角牛形生物堂而皇之的挤掉民众,趾高气昂的步入城门,头顶“化育群生、统御万物”的大旗,像极了地方官员进献祥瑞,一路畅通无阻。
夔牛并没有表面这般风光,内心极为忐忑,固执地走在御街东廊,时不时的还要用牛角顶顶路边门画,只为提醒神荼、郁垒“我来了”,生怕两个自己撞在一起,他喃喃自语道,“老子是来恭请玉帝登基的,东京城毁于一旦可不是待客之道。”
自夔牛老老实实的等在南薰门外那刻起,程伟就已知道他的到来,对其小心谨慎之举赞不绝口,“这样看来,夔牛不像缺心眼,挺正常的。”
李青主动去迎夔牛,“怕死和心窍是两码事。”
程伟看着水娘娘所寄信笺很是吃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九个字竟是鲜血书就,逢场作戏而已,不用这么认真吧?
相柳拽着程伟的胳膊,直流口水。
“是我的血。”夔牛黯然神伤。
“男儿流血不流泪。”程伟随口安慰。
“根据我的经验,老三先流泪,再流血。”李青笑了。
“没办法,水娘娘那泼妇……手毒。”夔牛自艾自怜。
“以前不是叫她阿水吗?”李青问。
“今日不同以往,统镇东方将啊……释迦牟尼现在都称她水娘娘。”夔牛眼巴巴地看着程伟,“我这一路是真辛苦,帝君能告诉我‘李爹’是怎么回事吗?”
“李爹是你日后化形自称,也叫李子。”程伟说,“未来的日子,你会对一头怀孕母牛因怜生爱,为了救她,欠我不少钱,做长工还债。”
“不可能!”夔牛一蹦三尺高。
“只听你化形自称李爹,没跟我说母牛的事。”李青双眼炯炯有神。
“好走不送。”程伟说。
“欠多少钱?我还!”夔牛横下心。
“现在还没发生,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程伟摆了摆手。
“我不是细作,比李青更实在。”夔牛死皮赖脸。
“他在还债,再不走我动手了。”程伟又说。
“我绝不反抗。”夔牛咬牙道,“请帝君优待俘虏,以示后人。”
“老君知道你这么做?”程伟问。
“反正有李青在前面挡着。”夔牛蛮不在乎。
“中午碳烤牛肉。”相柳似假实真的说出了心里话。
“人间天子禁屠。
”夔牛叫道。
“剁只牛腿又不会死,反正你将来会化形,不耽误行走。”相柳信誓旦旦地道,“这叫歃血为盟。”
“愿为玉帝走卒,归于天庭麾下。”夔牛肝脑涂地。
程伟既没把李青、夔牛当成俘虏,也没当他们是天庭属臣,更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妥协,无人肆意妄为,大家相安无事。但天庭日益壮大也是不争事实,地生神祇、珍禽异兽环绕着张烨烨,形成一张松散的渔网,疏漏虽多,却已初具雏形。
三界神异心如火燎,青华大帝从玉林禅院路过好几次,都没人请他进去坐坐,只好去烧朱院借酒消愁,这才发现,另辟蹊径者比比皆是。
弥勒已成天庭迟迟不立的最大赢家,神异无处投献,身在佛门又和程伟勾搭不清的弥勒就成了香饽饽。
灵宝天尊彻底懵了,本想晾一晾程伟的心思立刻淡上许多,他不耐烦和大小白泽纠缠,直接找上程伟,耐着性子把各种可能性一一列出,开门见山地谈起交换。
最后,两人视线同时落在阴司丰都上。
盘古开天地,鸿钧塑六道,人间从此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