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屋内,经望川没有去检查女人的情况,而是快速俯身来到浴室的门口,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水流的声音在屋内显得回声很大,这严重干扰了他的感知。但关闭花洒的水流又会引起第三者的警觉,无奈之下,经望川只得小心地将房门打开了一道缝隙。
他半蹲在地上,偷眼观瞧外面的情况。门外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源可以凭借。即使是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经望川的视线依旧无法及远。
这很反常,不但熄灭了所有室内的灯,还拉上所有窗帘屏蔽外面的微弱光线。若说外面没有人,或是没有准备,经望川还真没盲目的认为自己会有如此的幸运。他不敢大意,将身子又伏低了几分。
外面的地面铺着地板,即便是有身后的水声遮掩,经望川也没有把握踩上后不发出任何引起对手警觉的声响。怎么办?若是外面只有一个王鹏,他有十分的把握解决掉对方。但若是也隐在暗处?想到那把如臂使指的射画弩,经望川只觉得身上的肌肉又绷紧了几分。
只有亲身经历,才会知道那把弩的可怕。无声无息,夺人性命。他曾自觉心理素质不错,在第一次面对那把弩箭时也曾毫不迟疑,无所畏惧。但事后他却是细思极恐,不是恐惧直面时那种凛然而沛的身心压迫,而是恐惧那种不及任何反应的无所作为。
无所抗拒的无力,仿佛那一箭已经将他的大脑洞穿成一片虚无。这些日子以来,他始终在回避那种灵魂坠落的感觉。但是,却仿佛再也无法逃避,就如现今这般依旧是无法直视。
他收回视线,后背紧紧贴在浴室的墙壁上。连奋身一搏的勇气也没有了吗?为何自己着一路追击而来,直到现在才产生这种近似无力的畏惧感是少了某种支撑,还是多了某些牵挂?抬头看了一眼萎靡在浴缸之内的苍白女子,他的心脏似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这停滞似是也带来了一瞬间的平静,他猛地站起身,随手打开浴室内的灯,然后拉开房门,迅捷的闪身而出。
骤然的光亮带来了些许的不适,但迈出房门的刹那,他还是准确找到了廊道灯的位置。快速打开,眼前再次明亮一片。恍惚间,他似是忘却了黑暗中的危险窥伺,有一种行走在阳光之下的错觉。
廊道很短,经望川几步便来到二层的中央休憩区。手中握着随身带来的小巧甩棍,那熟悉的光滑触感,令他的心中凭添几分安定。
廊道的开关与中央休憩区的照明是双控的,此时除了四周几扇紧闭的房门,眼前的景物已是一目了然。陈设规整,一切如常。
经望川的心中暗松,或许不是一个滥杀之人,至少“她”对自己便已有过一次“手下留情”。四下逡巡一遍之后,经望川打开了靠楼梯最近的一扇门。
伸手打开室内的照明,是一间客用卫生间,里面一切如常。熄灭灯光后走到另一侧继续,再逐一小心的打开了并排的两间房门,依旧铺盖平整,没有任何发现。
经望川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因房门开合而不断提起又放下的紧张心情。他扭头看向身后的两扇落地推拉门,蓝色玻璃门上没有任何遮挡。室内的灯光透射而出,将外面的情况照得一目了然。
那里是他第一时间确认安全的地方,而现在,只剩下与那间浴室相对的一个房间没有检查。在检查临近休憩区的这几个房间时,他也始终分出一部分心神注意着那个房间的动静。之所以会将那个房间留到最后检查,则完全是出于一种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