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有些纠结。
崔呈秀刚刚才上任,又是魏忠贤保举的,他打心眼里不相信崔呈秀敢这么干。
可奏章里言之凿凿不说,甚至人证齐全,都是有名有姓的盐商。
叹了口气,要是真的,这脸可就丢大了。
“召魏忠贤。”
魏忠贤没一会就来了,也不废话,将奏章给他自己看。
见魏忠贤看的吃力,王之心只好代劳。
等到听完,魏忠贤脸色却没什么变化。
沉思片刻后:“陛下,何不再等等?”
“给朕个理由,朕可以再等等。”
“崔呈秀虽然有些贪,却非无脑之人,做事绝不会这么莽撞粗糙,臣敢以顶上乌纱为崔呈秀担保。”
崔呈秀以前就是他的谋主,做事如何魏忠贤心里有数。
何况临行前他刚刚对其警告了一番。
赌上自己的前程,是因为对崔呈秀对自己都有信心。
朱由检略一考虑,既然魏忠贤这么有信心,等等也不是不行,无非是耳朵受苦,只是稍有压力而已。
笑道:“老魏,我要你的乌纱干什么?
没了乌纱可不方便为朕做事。
这样,既然老魏你这么有信心,朕就等着他上疏自辩了。”
“臣谢陛下信任。”
“对了,登闻鼓如何?”
魏忠贤一脸的便秘神色:“至今没有一人敲鼓。”
意料之中,虽然如此还是要坚持。
或许,后世里一些炒作手法可以借鉴:“我说老魏,你就是太死心眼,没人敲,你就不会想点办法?”
“臣实在是无计可施。”
魏忠贤心道,咱家总不能绑着人家来敲鼓吧。
这又不是与政敌死斗,捕风捉影.无中生有.造谣污蔑.刑讯逼供十般武艺都使上,为了个登闻鼓可真的犯不上。
朱由检也没办法了,总不能让他一个皇帝对大臣说‘你去找俩群众演员吧’。
传出去还要不要脸了?
“老魏你就这么闲吗?赶紧走。”
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变脸?
魏忠贤这一路都是一脸的不解。
————
午膳过后,正准备去外校场,王之俊禀告何廷枢求见。
朱由检精神一振,总算来了。
“去文华殿。”想了想,算了,懒得动:“就在这里吧。”
话说这货也不会当官,大家都在一个城里,这么几步路也不知道经常来给领导汇报工作。
别说有工作,就算没工作也要制造出点工作啊。
殊不知,大明的文官们对皇帝并不感冒。
在他们的观念里,垂拱而治的皇帝才是最好的皇帝,
当然,如果还能勇于背黑锅,时不时下个罪已诏的话,这皇帝就是完美的皇帝了。
同理,如果哪个大臣与皇帝走得太近,这就是媚上。
如果走的近不说,还很听话,那就是昏庸兼媚上了,离奸臣也就不远了。
如果再过分一点,那就是妥妥的奸臣,如果不骂几句都显不出大伙的气节。
何廷枢也明白这个道理,再者没做出点成绩前,他觉得见了皇帝也没什么好夸耀的,也就一直没觐见。
现在也是事情太棘手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来求见的。
皇帝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再次搞一搞张居正的一条鞭法,这个只要是个老油条就能看出来。
不过看样子皇帝吸取了张居正的教训,打算从吏治入手。
可是,谈何容易。
这才两三个月,大兴宛平两县的新换的胥吏衙役几乎全部沦陷,没一个清白的。
指望这些人去清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