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石洞里躺了近五天,身体才稍稍能移动,一能正常走动,我就迫不及待的从石洞里出去。连丘带着的人里,有专业的医院人员,在这些人的帮助下,我们身上的伤都好得很快。
我连日躺的是一个狭隘的石洞,有点类似黄土高坡的土窑般,不过高度比较低,但也有两米高。由于这附近只有这么一个洞,几乎被我跟秋霸占了,其他人只能歇息在石洞外面的场地上。
篝火没日没夜的亮着,在深海地里点燃的火堆不仅可以防止僵尸的靠近,也可以预防害虫的入侵。
柴火用的是以前林家人堆放在这里的木头,靠着石洞外的墙壁,叠得比山还高,目前已经被烧了一半,他们的人又把炭收集起来,留着用。
石洞外还有许多乱被,纷乱肮脏的被子里偶尔躺着一两个病得很重的人,多半是被僵尸咬过或者身体某个部位被吃掉的,过一个晚上就不见他们的踪影。
没办法,在这种地方,这样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连丘让人重回海面,回到船上拿了不少食物下来,我们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呆多久,他们几乎把整条船上的东西都搬了下来。
每天都有人死去,跟着他们出去的人,每一天回来都会减少,有时候一两个伤得严重的,为了不浪费药品,他们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当场结束他们的生命,比起他们的残忍,我仿佛觉得自己做的没有什么了。
连丘跟赵浩几乎是天天出去,我们进了人家的营地,却被限死在里面,哪儿都不准去,哪儿都不能碰。
我清楚的感觉到他们在寻找某种东西,某种非常重要的东西,甚至为了这个东西,牺牲多少条人命都无所谓。
秋一直战战兢兢地不出石洞,每次看到连丘都一脸抗拒不屈的样子,我想连丘应该盘问过她,毕竟这里是她们家的地盘,不过估计秋什么也不知道。
按照我的推断,我以为连丘是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在哪里的,而阿鳞他们本身就不知道的,现在看来,却是双方都不知道那样物品在哪里,而双方都在寻找,现在只是时间跟速度的问题。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阿鳞了,就连跟在阿鳞身边的陈凰都差点让人忘了,有一次我向方庸提起来,只见他皱着眉头,想得极其不好。
方庸认为陈凰也许已经遭受到阿鳞的毒手了。
秋没有说话,但她满脸的生气,眼神里却没有说服自己的神气,估计她自己也知道,弟弟真的有可能对陈凰下手。所以她没有能力说服我们,也没有说服得了她自己。但她很气愤,气愤方庸这么说阿鳞。
这是一种对自家人的维护,不管对方做了什么,我可以骂他,但你不可以。
炑十墓有时候也会偷偷的跟着他们出去,连丘似乎知道他跟我们说了什么,对他表现的极其不信任,就算让他跟着出去,也总是派着个人暗地里偷偷跟着他。
我们实在闲的慌,有时候就跟连丘的人打打牌说说话,他总是会留一二十个人在营地里。这十几个粗大汉子整天不是睡觉就是吃东西,说起话来豪迈又无质量,打探不到什么东西。
我们五个自发的形成一个小团体,围坐在自己的篝火旁。今天吃过东西后,王昊突然神秘兮兮地靠着我说:“我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东西了!”
“什么?”我问,“你怎么知道的。”
“一块玻璃。”他煞有其事地说:“我偷偷的听到他们的对话,赵浩那家伙说的,在这种地方找一块七角玻璃谈何容易!”
我以为他是在逗我,最近几天他一直在嚷着很无聊,跟连丘的人拉家常拉的最多的也是他,我笑了笑,说:“在这种地方找一块玻璃做什么?这里怎么会有玻璃呢?”
“这我也不知道。”他说:“只知道他们是来找玻璃的,不过这肯定不是块普通的玻璃,要不然他们也不用费那么大的力气来寻找,况且我还听到了,这块玻璃并不难找,只要找到守着玻璃的僵尸,就能找到玻璃。”
他说到僵尸的时候我忍不住打了个抖,对于那些恐怖生物嗯恐怖记忆至今还让我有些害怕,何况我身上的伤大部份都是他们造成的。
我打了个抖,方庸便伸过手拉抓了我一下,对王昊说:“你开什么玩笑,这下面都是僵尸跟幽灵的,找到守着玻璃的僵尸,谈何容易。”
“所以呀,他们最近一直在找,你没发现人少了不少吗?”王昊盯着他说。
方庸不再说什么,他似乎也明白了王昊说的话,连丘他们正在冒险,为了找块玻璃,把大把大把的人往僵尸嘴里送。
我想起那个半生不死的人,竟对他们产生了一丝恨意。对于这些人来说,我的想法也许是多余的,他们既然下到来这里,就说明他们早就把生死置之身外,也许有些人还是带着狂热的宗教信仰而来的。
炑十墓一直在旁没开口,他看着篝火,忽然提出了个问题,他问秋道:“你知道阿鳞通常下海回到哪里吗?”
我不觉有点纳闷,难道他认为阿鳞会知道那块玻璃在哪里?
秋摇摇头,有点不耐烦地说:“我怎么会知道,我又没跟他下来过。”
“你们的家族史上应该有记载过,这里发生的一切跟所有物品的位置?”他看着秋,仿佛在质问她一样。
秋冷笑了一声,说:“那种东西,只有当家的可以看,自从家父死后,暂时还没有人接触过呢。”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连阿鳞也不会知道那件物品在哪里。
炑十墓还想再问下去,不过看秋的脸色,似乎已经对他极其的不耐烦了,他还没开口,秋便拉着王昊,非要跟他换一个位置。
她说:“最近经常被人追着问这问那的,烦都烦死了。”
王昊笑了笑,道:“那都是因为你比较厉害,像我,别人连瞄不瞄我一眼呢。”
她白了他一眼,才道:“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这句话是说给炑十墓听的,也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的,所以说的格外的大声。
“看你这样子也不会知道什么。”方庸说。
连丘的手下虽然没来打扰我们,耳朵却没放下,时不时的往我们这边投过来一两丝可疑的目光。
我不禁想到,我们现在的情况,就跟人家阶下囚一样,如果不是我们还有点利用价值,估计他们早就把我们扔掉了。
看来连丘还真的打算从秋嘴里套出点东西出来。只可惜他的算盘打错了,秋根本不可能知道什么。
我跟秋的生长环境十分相似,所以我特别能理解她的话。
这件事过后没多久,连丘他们便回来了,这还出行看起来他们损失惨重,一开始五十多号人出去,现在只剩下三十几个回来,其中还有十个左右受了伤,其他人身上也零零散散有些小伤小口。
连丘看上去很累,深深的眼窝把眼珠子包围在里面,几乎看不到眼睛,只能看到两个黑色的眼圈,他比一开始瘦了不少,衣服穿在身上变得有些松垮,整个人精神颓废,看起来没睡过多少天好觉。
他看到我,皱了一下眉头,就走到墙边,靠着休息。医生在他旁边转来转去的,被他一抬手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