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诺夫此刻眯成半圆的美目，好似最晴最满的明月被神鸟啄成了两半，高挂在妍雅的肌容上，婵娟作舞。

安吉拉调动起极佳的视力，细细观赏着罗曼诺夫那淡绿色虹膜的中央，因兴奋而微微扩大的瞳孔。她恍然间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这位干练、坚毅的职业特工，会这么喜欢粘着她和洛娜不放。

“娜塔莎……”安吉拉默默心想，“是想通过和我们的相处，来治愈自己……”

她试着在脑中淡化那个自己曾经非常痴迷的黑寡妇形象，让眼前24岁的妙龄女孩高速刷新她的映像记忆：她分明如此年轻，却已有无比丰富的情报经验；她还如此的优秀，优秀到连尼克·弗瑞都不会在她面前摆架子；她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她到底受过多少苦，遭过多少罪……或许她可以通过一些心理学手段来缝合自己的伤口，但伤口毕竟需要很多的能量，才能愈合。

或许不受固有认知影响的洛娜，早就凭聪明而又敏捷的小脑瓜体察到了这一点，才欣然同意她参与进她们的“蜜月之行”。

“难不成，洛娜……”安吉拉的思绪中突然升起一个古怪的想法，“洛娜喜欢……和别人分享我？不对、不对、不对，我还记得她妒忌时的可爱模样……可那是，好久之前了……洛娜突飞猛进的成长，应该没有人比我体会得更深……啊啊啊，我在想什么！”

安吉拉连忙将几近脱缰的注意力转移到周围的环境中，恰巧，她看到坐在对面的萨默斯也略有动容，那硬朗的面部轮廓因轻翘的嘴角而柔和了许多。

“美妙的总结语，娜塔莎！”萨默斯看起来非常喜欢罗曼诺夫刚刚说的那句话，“当你以后要对这世界不合情或不合理的地方做点什么时，一定要记起你当下的感触。千万别犯下我曾经犯过的错误……”

“如果我能从你这里学到更多的经验，我会非常荣幸，内森……”罗曼诺夫双手相扣捧在胸前，做出一副乖巧且虔诚的样子。

“……”萨默斯斜眼打量着罗曼诺夫毫不掩饰的做作姿态，最后像没有办法似的直言道，“你不是求知，你只是卦……但，好吧……如果说我从这次时间旅行中学到了什么，那就是——痛苦不能被剔除，只能被治疗。我当初曾尝试以暴力的方式来改变历史，万幸的是，在各种阴差阳错下，没有酿成新的惨剧，甚至还得到了不错的结果。”

罗曼诺夫没有接话，仍是用那双好像会说话的眼睛，带着期盼地望着萨默斯。安吉拉隔着洛娜看过去，那一刻她甚至有些怀疑，这位神秘莫测的黑寡妇，是不是有可以将眼睛点亮的特异功能。

“在……未来的某一天，”萨默斯像其他无数被女人这样看着的男人一样，打开了话匣子，“我的妻子，还有我的女儿……霍普，被一个变种人罪犯所杀害。”

“霍普！”罗曼诺夫收起矫揉的神态，带着一丝怅然说道，“前不久，神盾局的一位工程师的女儿，诞生仅仅四天后不幸夭折，名字也是霍普……他的人缘与技术都很好，我们都很为他惋惜……”

“阿方索·麦肯锡，他以后可会成为一名大人物，并且会获得新的幸福。”身为时空穿越者的萨默斯显然知道罗曼诺夫所指是谁。简单地安慰一句后，他也不再多言“天机”，在罗曼诺夫惊奇的注视下继续话题：

“为了给妻子女儿报仇，也为了将她们救回，我便不顾后果地启动了时间机器，回到过去，试图在那个变种人年轻时将他杀死。后来在古一的点拨下我才明白，这么做是行不通的。我在未来猎杀了那么多罪犯，所得罪的当然不止‘火拳’罗素·柯林斯一个。即使提前杀掉了他，也仍然会有其他人找上我的家人来寻仇。幸好，幸好，当我找到年仅14岁的罗素时，遇到了胡搅蛮缠的韦德·威尔逊。”

“哦，我想起来了。”罗曼诺夫说，“韦德跟我们提过这个故事，但他只是一两句话讲了个大概。快和我们详细说说，斯莱德·威尔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