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用了近半天，他们才到达永夜长城的脚下，按照普克的说法，从南侧的某个经过扩大的运输通道进入，基本可以保证队伍安全抵达储藏室，也基本不会惊动在长城表面留守的敌人。

直到能近距离的观察长城，才发现它比想象的还要矮一些，朴素的巨型砖墙累积的墙壁已经有不少破损的地方，也许是多年的风雨侵蚀，也许是历年的抵抗魔兽战役，总之，永夜长城用千疮百孔形容稍显夸张，说是破损总计达到五分之一还是差不多的。大部分的破损看上去都是有了年头，不是最近才造成的垮塌。

卡特清楚，每年从君王城都会拨出巨款用于防御工事的修缮，结果却搞成了这个样子，那些钱去了哪里，他自认为不用多说，反正关节要害大家都清楚，拨款的人心知肚明，收钱的人心里有数，欺上瞒下的造成永夜长城的一个个窟窿眼，最后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上千守军敢打的全军覆没，不敢打的四散溃逃，就并不是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了。

普克顺利找到入口，众人一次排队进入仅能容纳一人通行的暗道，在路上陆奇问：“陈队长，你说君王城要是追究起来，要追究谁的责任？杀几个人的人头？”

卡特想都没想，张口就答道：“会杀很多人，看谁运气不好，要是运气糟糕透顶，说不定我们都会被杀。”

“？”

卡特解释说：“是我们在路上耽误了行程，要是有人揪住不放，砍你和白鸽的脑袋还是说得过去的，艾拉小姐样子太好看，他们不会杀的。”而后他哈哈大笑，回身夸张的拍着陆奇的肩膀：“别害怕，到时候我会去探监的。”

虽然知道卡特开了个夸张的玩笑，但是陆奇知道，这个世界的贵族不是很讲道理，那些贵族顶擅长推卸责任，作为实力微弱的个体，他想平凡的生活，几个街头小混混的保护费能让他倾家荡产，进入弗兰帝国，一抓一大把的学徒魔法师要么是战斗的炮灰，要么成了某次责任事故的替罪羊。

说不定连替罪羊都算不上，只是生死簿上可以考虑为替罪羊陪葬的小牲口罢了。没有哪位决策者会在签署斩首令之前，还要苦苦鼻子：哎呀，这几个学徒魔法师该不该死，真是冤枉，懊悔自己又做了件缺德的事。

唯一会出现的场景是：红色的墨笔一批，齐刷刷的滚滚人头落地，在史书上连名字都留不下来。

这是现实，也是不成文的规则，铁打的定律，不管是前世今生哪个世界，是帝国还是弗兰帝国，是教会还是商行，表现的方式不同，结果都是弱肉强食，没人在乎弱小者的生死存亡，跨越两个级别以上的那些人的生死，往往也不可能给决策人留下任何印象。

与能力无关，只和与关键人物的关系有关。

例如卡特，便是他现阶段在这个问题上的关键人物。

侦察队和匕首兵团的辅助士兵从秘密通道，经过被雨水浸泡的底层地面，找到台阶，顺着生锈的栏杆拾级而上，用不着强调什么，每个人都让自己的落脚不发出任何声音，有人在拼命忍住咳嗽，有人干脆用破布当口罩堵住嘴巴。

一步步走在地下通道里，他们仿佛是在某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是一群可怜的，会被大人物捏碎的爬行生物，更令人恐惧的是，在黑暗和冰冷之中，或许就有庞然大物在好奇的观望他们可笑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