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凡醒了过来,只觉得双侧太阳穴胀痛不已,同时恶心欲吐。知道这是头部受了外伤所致,想起自己昏迷之前是在一个洞穴之中,似乎被塌方砸中。抬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面前有一个火堆,张智难正坐在火堆对侧,面色在火光中阴晴不定。
吴凡心中紧张,不知张智难此举有何用意,小心翼翼地出言问道:“是你……救了我?”张智难点了点头。
“为什么?你不是要杀我们吗?”吴凡惊诧地问道。
“也许是为了减轻我的罪孽。”张智难苦笑道,‘’或许只是我无心之举,并无深意。‘’
吴凡怒道:“你莫要假仁假义,想起骗我做内应,门都没有!”
张智难叹气道:“我现在魔心深种,如无人相伴,说一说话,恐怕不久就会变成野兽一般。这也许就是我救你的原因吧。”
“你救我……只是为了找人说一说话?”吴凡将信将疑地说道。
张智难看着自己的手,说道:“人魔之隔与天人之隔一样,同样是借由不可思议之行为作为契机,方有跨越之可能。有的人以仙入圣,有些人以魔入圣,如我可以选择,我定会选择前者。可惜现在我别无选择。”说罢,站起身来,身子一晃,消失无踪。
吴凡环顾四周,发现已然寂寥无人,只有火堆在噼啪作响。
张智难沿着山路向灌木林走去,他估计方位,鸿雁他们应在他的东南方,距离此处不过数里路,如果让张献忠他们在灌木林中开出一条路,那只需数个时辰便能搜到鸿雁藏身处。因此那灌木林实际是他的最后底线,决不能让张献忠突破。
他顺着山路向灌木林方向走去,忽然觉得西方有一阵莫名的吸引力,两腿不由自主地加快步伐,向那边走去。
走了一会儿,张智难发现这道路虽然植被覆盖,但坡度缓和,平坦易行。偶尔也会有台阶显露在外,显是已有先人造访,在此开山铺路。
忽然,眼前出现一个橘黄色的光点,飘飘摇摇,远近不定,似乎在指引自己前去。他无一丝犹豫,举步向前。
沿着光点指引,走了近一里路,来到了一座寺庙前,庙门上挂着一副牌匾,写着三个大字“龙王庙”,似乎年代久远,字上所描金箔已然剥落。庙门破败,杂草丛生,蛙虫鸣叫,蛛网交织。那光点到了庙前就无影无踪,张智难一向不信鬼神,信步便走进了破庙。
庙内也是一片狼藉,张智难眼尖,看到主殿中似乎隐隐有烛光传出,便跨步迈了进去。
只见一尊古佛下,亮着一盏青灯,一名女子身着素衣,背身而坐,一头长长的黑发长可及地,肆意飘落。
张智难拱手朗声道:“不知夫人邀我夤夜前来,有何用意。”
那女子轻笑一声,转过头来,说道:“因为你与我夫君很像,故我请你前来,瞧瞧我眼光怎样。”
张智难一见这女子面容,脑海中顿时跳出四个字:“倾国倾城”。
张智难生平所见女子之中,当以鸿雁最美,但那是一种高高在上,冷若冰霜之美,给人以只能远观,不可亵玩之感。不似此女子,眉目之间媚态尽显,两眼之中数不清的风情,双唇轻启,芬芳吐露,似乎在诱人上前一亲芳泽。浅笑轻语,轻易便能令江山失色,众生颠倒,帝王沉迷,社稷易位。在任何一个朝代,恐怕都是祸国殃民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