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不再说话,空间内又变得诡异的安静。一会后,只听四周传来阵阵簌簌声,似乎有无数虫子在啃噬东西。
郑仁知道这女子又将群蜘蛛召唤过来。他此刻手足酸麻,中毒渐深。索性眼睛依旧紧闭,口中只不住说那女子形貌如何丑陋,如何叫人恶心。心想若能激得那女子拖延一会,也是好的。
陡听得陈紫烟一声惊呼,语声发颤,显然十分害怕。
到这时,郑仁不得不睁开眼来。只见面前立着一位女子,年龄不过三十左右。容貌清丽,虽算不得十分美女,却也在平均值以上。一身深紫衣服,衬得腰肢也极纤细。
那女子见他睁眼,似乎极是开心,笑道:“你终究睁眼了。”
郑仁心说这女子倒是好笑,为了让人看她一眼,竟如此小儿女情态。瞥见陈紫烟满面惊恐,望着自己身后。
郑仁回头一看,也是一阵头皮发麻。只见地上,墙壁上,密密麻麻布满五颜六色的蜘蛛。这些蜘蛛与先前的并无不同,只是颜色更加多彩斑斓。
郑仁心知自己这次死定了。
那女子笑道:“死前还是能够看我一眼,你也可以瞑目了。”言下之意,能够见到自己,也算人生一大幸事,当可死而无憾了。
郑仁却道:“可惜啊可惜。”说着,不住摇头,一脸惋惜表情。
那女子怒道:“什么可惜不可惜的?”
郑仁并不理会她,呆呆看了看那女子,随后又不住摇头,叹息数声。又呆呆看向那女子,面色甚是忧伤。
那女子被他连瞅几次,也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脸蛋,发现并无异样。掐住郑仁咽喉,怒道:“什么可惜不可惜的?给我分说明白。”
郑仁只呆呆看着那女子,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那女子被他那目光一瞧,不禁心里打了个突,面上径自一红,松开了手。怒道:“瞧什么?”
郑仁道:“我只可惜这般美的女子,却要窝在这样一个地方,也没有男子前来垂青。可惜!”说罢,又是摇头,又是叹息。
那女子面色惨然一变,似乎被他说中心事。
郑仁见此,心知计策成功。他先前在社会上历练甚久,知道一些女子虽然不是绝色,但对容貌却极自负。常常哀叹情路坎坷,天下男子都是瞎了眼,不识自己美貌。
郑仁猜测这女子既然自负美貌,却经年累月藏在这深洞之中,对情爱必然常有向往。因而连说可惜,诱得那女子好奇心起,又再点破她的心事。
郑仁这一计策实是行险,没想到一击奏功,当下接着道:“这般美貌的女子,如果临死前能知道她的名字,就是死也没有遗憾了。”
那女子柳眉一竖,怒道:“油嘴滑舌,我现下就杀了你。”说话间,五指箕张,抓向郑仁咽喉。
郑仁此刻酥麻之感已经遍布全身,别说闪躲,便是转一下头颅也是不能。见她五指抓来,只得闭上了眼睛。心中大叫,我命休矣。
等了半日,那女子五指却迟迟不落。郑仁睁开眼来,见那女子正看着自己,神色颇为古怪。
怔了半晌,那女子冷冷道:“我叫徐丽丽。你不要开心得太早,告诉你,只是要你死得明白,是谁杀的你。”
郑仁心下狂喜,徐丽丽嘴上兀自坚硬,其实态度已经与先时不同,至少杀心已经渐渐淡了。
郑仁道:“原来你叫徐丽丽,我记得我之前有一个同学也叫徐丽丽的。不过,她没你这般好看。我当时对她极好,她却还是跟别人在一起了。”
徐丽丽道:“世间负心女子薄情郎多得去了,你至今都还记得,足见此事刻骨铭心。想不到,你还是个多情种子。”
郑仁所说倒不全是假话,至于那同学负心云云,则全是眼前的徐丽丽臆测了。郑仁先前对人极好是真,人家一直推拒得明明白白却也不假。
但他此时只是要骗得徐丽丽分心,再伺机逃脱,因而并不点破。凄楚道:“她跟了别人,若能幸福,我自是要祝福她的,毕竟她的幸福才是我最关情的。不过,我现下虽然命不久矣,临死之前,还能见到与她同名同姓的你,也算死而无憾了。”
说到后来,语声凄楚,装作一副深情模样。
徐丽丽眉毛一轩,怒道:“你骗我!”说话时,手掌又掐住郑仁咽喉。
郑仁这次便是闭眼也觉困难,索性定定瞧着她道:“我现在全身酸麻,呼吸已经困难,自然命不久矣,骗你作甚。”
郑仁这话倒全然不假,他知道毒素发作起来自己必死无疑。
徐丽丽“哼”一声道:“哪里有那么快死。你中的蜘蛛毒最是温和,从中毒到死亡也得两个小时。”她说得轻描淡写,郑仁却听得心惊肉跳。心说得快些想办法才行,这般磨蹭下去,自己跟陈紫烟都要丧命于此。
郑仁忽地道:“你怎的只对我一个人下毒,莫不是看上我了?”
他说徐丽丽看上自己其实毫没来由,但他心中笃定。徐丽丽在此甚久,宛若一个不知世事的少女,心中就算本来没有爱上自己,多听几遍,心里也会不免怀疑。
徐丽丽“呸”一声道:“那是只有你一个人傻乎乎的,在我这外墙上胡乱触摸。这墙上被万千蜘蛛爬过,上面的毒液足以毒死你千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