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如霆将蒋兰放到床上,目光冰冷地扫过窗前案几上青烟袅袅的香薰炉,又回过头来看了眼床上醉得一塌糊涂,正胡乱撕扯着自己衣服的女人。
他唇畔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好一个名门千金,大家闺秀,教养真是太好了,媚.香这种下三滥的东西都用上了,传出去也不怕人耻笑!
不过厌恶归厌恶,他还是弯腰拉过锦被盖在了她身上,刚要离开,衣袖却被她扯住,只听她喑喑哀求道:“不要走……如霆哥哥……”
他眉心拧成了个川字,身体突然一阵燥热,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这香还真是霸道,才这一会儿的功夫,竟让他有了反应。
他伸手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看也不看她一眼,便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无论她是真醉,还是假醉,他都没兴趣再陪她玩下去了,这戏他演得真心累。
不知何时,外面竟飘起了雪花,寒风刺骨,冷的让人牙齿打颤,他却是不肯回房,一直站在院子里吹冷风,心里的那股躁动终于平息下来。
他抬头望着天空中的那轮明月,恍然忆起,再过两日就是沈夫人的祭日,他记得去年的那一天,他因为杜子璿的缘故,对之悦发了好大的脾气,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外表麻木冷漠的她,竟一直独自与病魔抗争,而她那一身的病痛都是拜他所赐。
如果没有她,他早就死在了荒郊野外,如果没有沈老爷的暗中帮助和那善意的谎言,年少冲动的他怕是早就被那些真正害他家破人亡的仇人斩草除根了。
可他都对她做了些什么,他被嫉妒和怨恨蒙蔽了双眼,一次又一次地将她的尊严踩在脚底下。
她原本是那么活泼开朗的姑娘,有着世间最纯净清透的笑容,可是嫁给他三年,她已经不会发自真心的笑了。
小时候的她顽皮好动,又十分的怕疼。连学习女红时被绣花针扎一下都会疼的直掉眼泪,可是在晋府的三年,她被他折磨的遍体鳞伤,即便是蘸了盐水的荆棘条抽在身上。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每每想起这些,他都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来赎罪,可是无论他再怎么悔恨,他的小悦都回不来了,想到这里。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就摸到了她留给他的那处伤口,狠狠地摁了下去,结痂的疤痕再次裂开,鲜血一点点地浸透衣服,然而这样的疼痛却远不及他心里的痛苦。
江府
柔和的烛光下,沈之悦正一针一线地缝着手中已经成型的小衣裳,就在最后一下收针的时候却不小心扎到了手。
她眉心微微一蹙,眼神呆滞地看着指尖冒出的血珠一点点地扩大,心神有些不宁。
“怎的这么不小心。”
低沉而富饶磁性的声音响起,她猛地抬起头。却见来人已经蹲下.身,拉过她的手,微凉的薄唇吻过她受伤的指尖,吮去了那殷红的血珠子,这样亲昵的举动,竟让她一时忘了反应,就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一句话也不说。
给她止了血,江承枫站起来坐在了她旁边,却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