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铁匠一边说话,一边扶何明起来的时候,突然何明肚子里不合时宜地咕咕作响,不觉笑起来,对他说:
“却是某人失礼了,只顾着闲聊,实在招待不周。小友从这荒野之地寻找到此,怕是饿得狠了,且先去屋里吃个便饭,你这身上这神铁的锻造,还需从长计议。”
其实从捕鸟猎豹的时候,何明就是忍着饥饿去做的,哪知一无所获,又找到了这个地方,折腾了许久,其实不只肚子咕咕叫,手脚都饿得有些发抖了。
随后在那神奇强弩面前不能放松,看到张铁匠十分礼貌,自己也不好多说,一听这样说,真是口水都差点流下来,二话不说,捂着肚子就随张铁匠进了屋子。
隐士张铁匠言行举止都十分讲究,但是一进屋就发现的他衣食住行却十分不讲究,不说那普通无比的粗布铁匠服,这么大的屋子里面陈设简单的出奇,家具朴实无华,更不带任何装饰。
用来招待何明的食物也十分简单,标准的粗茶淡饭,秋季储存的干菜和少得可怜的干肉,看上去还是因为来了客人才加的。
何明狼吞虎咽起码吃掉了张铁匠两天的饭量才算吃饱,却因为油水不足意犹未尽,看张铁匠的笑容才意识到自己吃的太失礼了,却不知该怎么说,尴尬的笑起来。
张铁匠让徒弟收拾桌子,就开始和何明闲聊起来。
“这开炉改造兵器,却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完成的,小友既然知道我的名号,却不知是否了解我为何要离开沙巴克。”
何明说:“先生一生经手过的神兵无数,早已功成名就,是以后来淡泊名利,寻求清净一生,却也快活。”
张铁匠笑道:“这恭维话虽然动听,只是和我却搭不上边,我告诉你,这世界上能称的上神兵的武器,必然是血债累累的凶器。上面没有兵魂,就是名匠来锻造神铁,到头来也是废铁一堆!”
何明一惊,问道:“何明驽钝,却不知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铁匠道:“那沙巴克城千百年来并无定主,纷争不断,为夺城主是常年尸山血海,死人无数,孤魂遍野,野鬼常哭,打造兵器何其相宜!后来厉廷傲入主,一时无二,当地再无征战,如何造得出兵器?你说我还留在那里做什么?”
饶是何明也是个杀伐果断的人,听到这话也不由自主地倒抽了口凉气,问道:“所以说您的徒弟现在在沙巴克城铸造兵器,常有失败,就是因为这一点?”
张铁匠摇了摇说道:“我儿子是宅心仁厚,其实做不得这行,只是这技艺必须要他传下去,才不得已而为之。沙城的戾气变少,的确会对锻造造成影响,但是锻造武器成功的关键,是这武器本身。”
何明越惊,接口说:“莫非是要用这兵器杀人无数,自带了兵魂才行?”
张铁匠说:“对的,当时我在那沙巴克时,许多人都说要找我打造兵器,条件太杂,颇感为难,其实不同成色的武器,的确是要造同等的杀孽才能改造成功。只是小友这武器,兵魂并不缺,请勿多心。”
说了这么久,才等到这句话,何明提起的心算是放了下来,松了口气。
张铁匠继续说:“但是说来惭愧,我这里的工具设备,却随着年代久远,又久不开炉,一时间达不到熔炼你这神铁的温度,数年前我曾锻打过一块九天陨铁,就因为温度不足,只打出了个刀坯出来。”
他嘴里的那个刀坯八成就是如月影手中的屠龙了,只是他却不知,因为斩杀触龙神,得了龙血淬炼,那刀已经是稀世宝刀,当代无出其右了。
何明刚松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忙问:“那却不知我这武器要什么条件才能熔炼锻造呢?”
张铁匠说:“当时我以为二十一天持续加热,就能使我这炉温足够熔炼九天陨铁,结果功亏一篑,虽说熔化了勉强融化那陨铁,却只铸成了刀坯后就冷却了下来,再无进一步的可能,虽然那人没有见怪,我却郁结之今不能释怀。
“而你这神铁强度和熔点却在那陨铁之上,只二十一天肯定不行,但是我这熔炉加热到七七四十九天,蓄满了一个周天热能,温度达到极限,必定可以熔炼任何神铁。”
何明狐疑地问道:“既是那一次打造失败,为何不再加热一次,或是继续加热直到温度足够呢?先生怎么看也不像甘心让那刀坯就此出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