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眼珠子一转:“对,就是听说咱们村里有个神医,才带着爷爷来的。不知道神医长什么样子?瞧病贵不贵?我这也没有多少钱,就怕不够用的。”
她这么一问,瘦弱的女人就没我再问,而是和胖女人一起说着神医的好。又说附近十里八乡的都来看病,神医也不收多少钱,没有钱,给点鸡蛋猪肉啥的也行。又说前些天有个上饶县城的都来求医呢。可见城里的大夫也不如咱们村里的大夫好。
两个妇人一边跟她唠嗑一边给她带路,来到了村子把头的院子。“妞妞丫头,你开开门,有人来找你爹看病了。”
一个扎着朝天揪,七八岁的小姑娘,蹦蹦哒哒的过来开门:“哎呦,你这一身味道,要是进去会熏死我家老头子的。”
狗子尴尬的笑了笑,“那我就不进去了,让我爷爷进去吧。”
小姑娘捏着鼻子,挥了挥手:“算了,我可抬不动,一块进来吧。”又冲俩个妇人说:“张三婶,王大娘,谢谢你们带他们过来啊。”
狗子也跟着连连道谢。
两个妇人忙说不用,摆摆手就走了。
院子里晒得都是药材,屋子是青砖瓦房,一个长得方正的中年男人,正在伏案写作。
“爹,抬头,看看这个老头。”
随着小姑娘的声音,他才抬起头,走过来,摸了摸老乞丐的脑袋:“发烧挺严重的,多久了?”他示意狗子将老乞丐放到床上,又仔细地为他诊脉。
过了好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命不久矣!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说完又回了他的桌子前,继续写东西。
狗子疑惑的看着小姑娘。小姑娘解释说:“我爹的意思是,治了也过不久,你还治吗?”
狗子点点头。
小姑娘接着说:“治标不治本,就是需要拿药吊着命,我们家虽然给看病,给钱就要,不给拉到,但是珍贵的药材是不会免费给的。”小姑娘口齿伶俐,说话的时候头上的小揪揪一晃一晃的。
狗子将身上的荷包递给小姑娘,小姑娘用两根手指拎着荷包,嫌弃将荷包打开,“只有四两银子,爹,四两银子够用多久?”
“四天的药。”大夫没抬头。
小姑娘皱了皱眉,“一天一两银子呢,你能赚到吗?”
狗子摇了摇头,“先开药吧,先给爷爷吃四天,我想办法去赚钱。”
小姑娘摇了摇头:“你们要住在哪里?吃什么?你不给诊费就算了,还打算在我们白吃白住吗?”
狗子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没有钱是真的,她说不出口,那种你有钱你就该照顾我们的屁话。
大夫轻轻咳了咳:“我要施针了”。
小姑娘看她没说什么,反倒是点了点头:“看在你年纪轻轻照顾爷爷不容易的份上,就让你们现在我家住两天吧,你最好在村里问问,看看哪家能将房子租给你们。”
狗子目露感激,连连点头。明明乞讨的时候,能够不重复的说出一箩筐的好话,可是这一刻,她说不出其他的,只能说出一句:“谢谢!”
小姑娘推她出去,还嘱咐她要记得洗澡。狗子尴尬的说:“没有干净的衣服换。”
“我给你偷偷拿一身,你隔壁邻居的衣服吧,我爹就两身衣服,没有多的给你穿。”小丫头皱了皱眉,眼睛一转,来了主意。
张大夫家的客房是四张孤零零的床,但是有干净的被褥,和封的严严实实的窗户。张妞妞给她了一套少年的衣服,衣服不是华丽的料子,而是厚实的棉布,穿起来舒适又暖和,她在厨房烧了水,回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洗了个操,终于告别脏兮兮的目己,只不过看看水中的那张脸,狗子除了惊喜和诧异,却没有一点熟悉的感觉。水里面的脸,乖巧可爱,有一双水注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炯炯有神。
狗子无论多坚强多勇敢,看着这张脸,委屈的有些想哭,为什么自己是一个小乞丐?为什么目己要像个男孩子一样生活?难道就没有更好的选择吗?她将脸埋进水里,低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