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闷还无法驱除那两股阴寒真气的同时,他轻缓地起身下榻,轻轻地高举双手,铺张开水渍未干的那床薄被,遮挡住了对面那一排通铺处所有水手异样的目光,然后低垂着头,侧举着遮身薄被,快速地走向了舱门口。
反正对面的那些水手是无法看见了,但不知这边的水手们是否注意到了南宫明枫低垂的双目中,正频频闪烁着不安心怯的光芒。
不过,在他身旁的那两位水手显然是看见了,要不然他们怎么又装睡了?再浮想昨晚他运功时的异样闪现,本是普通之人的他们,又该如何释疑神安呢?
由于客船的听令静航,或者本有着一些人客下船,所以此时的甲板处,已经出现了不少人,他们在议论纷纷,交头结耳着什么。
望着附近的那几艘大小战船,明眼之人都知道,那是朝廷官方的体现所在。而对于一些人和事,能尽量缄口闭语的最好,实在不甘久憋,那就小声无大论。
客船虽大,但平时晾晒一些干货和服饰,都是在船首的上阶略高梯台处。梯台处的前方,船正首的两边,各有一个偌大的铁锚,在铁锚旁的船舷处,就几条略粗的麻绳,连系着甲板处的桅杆,悬空待物。
南宫明枫一走上舱底,就看到了那里。在迈步的同时,依然双手高举,以示晾晒。
这时他才知道,原来客船已经静航停船了,只是不知何因。不过,自己是否可以因此而稍后登船上岸了?在心盼的同时,也在默愿着。
客船的大长,就导致了他迈步的多少,当刚刚转出甲板时,甲板上此时所有的人都瞬间鸦雀无声,共举双目,齐视着他,随他身形的移动而晃动着疑惑不解、茫然无知的眼珠。
薄被,他们本没有配备,更不用说还在水渍未干了,不知何湿之有?
高举垂张的薄被,自然是前往晾晒,况且又是艳阳之晨,本无可厚非。只是做为人客的他,有如此心急必要,刚晨就晒?而且还遮脸掩面,莫非……
薄被原本已被叠放静置多时,自然有股舟船之味。昨夜再加南宫明枫一时雨淋而整宿未晾,所以就导致了有股沉闷积滞的海船之味,随风弥漫……
那种味,虽然不是想像中的那种,但总也有相识几分。这不,一位留着长须的年长老者,眼角的余光一扫见他,便轻踱着步履,侧向挡下了他:“这位小兄弟,且留步几言。”
他原本在人客中兜售着什么,就凭他三寸不烂之舌,自信总能左右逢源,财源广进,特别又是在如此登船临海之际,人客们总是避无可避,怎可不言听计从?
“哦?”上了舱底之后,本想缩拢薄被,但既然撑开了,而且前方的甲板还算近在咫尺,那就撑到底吧。
由舱底的船舷过道处转出甲板时,陡然见到了如此多的人客,本想侧向薄被以示他们,但如此鬼祟怪异之举,又唯恐他们心疑成惑,所以就将薄被侧向了船舷之外。
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又有何惧之有?只是自己与这位老者好像还是素昧平生啊,何事几言?
长须老者虽然年长,但不年迈。不但不年迈,还相当地精神矍铄。在他频频闪动的双目中,还似乎发出了一种攫索的目光,世人少有,紧盯着南宫明枫的脸上,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