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素面下肚,夜也同样的深了,小和尚收拾好碗筷离开,独留独孤夜凰和老者在禅房里千数石阶本就不好走,更何况是年纪大了的老者,寥寥聊了几句,没多久各自回了床铺,开始休息。
江湖上多有游历四方的和尚,上至得道高僧,下至村野小和尚,出来化个缘,也求个缘,可同样有避难家境贫寒做了僧人的,如那某某什么传里面便有两个闻名天下的假和尚,以及和尚出身的皇帝。
可独孤夜凰寻的这个和尚,不是一个假和尚,他是个真和尚,用佛教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放下了屠刀的刽子手,可到底是为了躲仇家才入的释教,还是真心实意的入了佛门,除了他自己知道,便是他儿子也不清楚,可他儿子是谁,我也不清楚。
晚间的山上喜欢刮风,独孤夜凰迎着风从山顶掠下山脚,途中不由得想起一个笑话,一个武功高强的年轻人问他徒弟,他问为何释教的寺庙喜欢建在山脚,儒家的学府喜欢建在山腰而道教的道观喜欢建在山顶对了,忘记说了,年轻人有两个徒弟,可大徒弟想了半天没有说话,倒是最小的徒弟说道,释教喜欢香火钱所以建在山脚,而儒家因为专心搞学问,又加上有祖传的君子远庖厨,建在山腰上既离山下不远好叫府上的厨子买食材又可以专心搞学问所以建在山腰,至于那黄鼻子老道,各个想着得道成仙,所以就把家建在离天最近的地方,好天天呼吸虚无缥缈的仙气。
说到此,就停下了,而年轻人呢,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坏,只是笑了笑,招呼他们继续爬山。
可他们在爬山,自己是在下山哟,独孤夜凰心想道,小和尚说那游方的和尚在他们上山的时候才刚出发不久,也不知道他吃饭耽误的这个时间,和尚跑了多远了。
以前几曾何时,有一个和尚折了一根芦苇渡了那茫茫大江,华民仰现在也差不多,撇弃了下山的石阶路,华民仰基本是脚不着地的往山下飞掠,踩的也多是树枝树叶,轻轻点过,就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找到痕迹。
华民仰,不,或者说是华楠和尚,兴起于大夏周边的荒蛮小国,声名也起于此地,不过真正让他声名大噪的还是许久之前的北莽进攻一战,为他赢了小国万民敬仰的声望,他也从此被江湖多事之人称为华民仰,可当那个荒蛮小国被破时,他便是本名也没有几个人记得了。
之后他便游荡在周夏边境,肆意屠杀周夏两国商人和行人,时间一久事情败露,两国都派出了高手对其进行了各方面的围追堵截,可最后还是让他逃了,即便是身体受到了不可愈合的创伤,血脉打到枯竭,但终究是让他逃了,做了一个游荡在世上的和尚。
不过他今天又要逃了,在他远远的就发现了夏朝的影子的时候,他就知道已经有人来追他了。
天色愈发的转亮,华民仰就愈发觉得安全,只要过了这条江,后面的人就绝对追不上他了,他为何要做和尚而不是去做道士?主要的便是道士的那一套要的是天人合一,顺其自然,他华民仰等不起,再加上他的伤已是无药可医,哪怕他穷其一生也不可能再回到巅峰,可他还要活命,就只能去释教寻一丝良机,去寻释教金身不坏一苇渡江之类的法门,他现在就像是一只速度很快的乌龟,他可能打不过境界比他高的任何人,但他肯定不容易死。
这条小江是某条大江的支流,可还是翻滚着涛涛的江水,要过青修都觉得勉强,只有蓝莹才有较为轻松的把握,亦或者是华民仰这种练过特殊武功的人。
华民仰看着眼前的大江,袖中几只木头小船往前一抛,落在了江水之中的几段出,正当脚一抬就要上去的一刹那,竟不知从那飞出来一只飞镖,还好他速度没有对方想象中的那么快,要不然这一镖就会在他身上留下来一个洞,即便是已经练就了几分的金身,也不会太好受,外伤无碍,内劲却不是那么好化解的。
或许这一镖只是普通的一镖,可他还是有一些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