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拿曾经堵祁龙的话回答她:“你有许多人给你绣,我绣的,难登大雅之堂,绣给你做什么。”
“可你给那群小屁孩儿绣。”秦焱看着明显是儿童样式的衣裳,有些委屈。
云归含笑道:“你跟群小孩儿争什么,你明知道他们不亲近我,哪怕我给他们做了,他们也会压箱底,根本不会拿出来穿的。”
秦焱满是醋意道:“那你还绣给他们。”
“不一样。”云归停住拿针的手,道,“这宫中最是看人下碟的地方,便如从前,我刚进宫,虽名为你夫人,然而你与老夫人那时候冷落我。”
秦焱急急解释道:“不是的,你明知我那时忙……”
云归挥手道:“别说这些你我皆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是说,在那种情况下,他们都敢背地诋毁。如今老夫人已去,宫中就你我二人,你忙于朝政,倘若我再不表露出尽心尽力的模样,恐怕,这宫中又会弄出些什么。娇奴儿就是见过太多这样世态炎凉的事儿,心思才这般重。我若能帮忙,自然要帮上一帮的。给他们亲手做件衣裳,这宫里人才知道我看中他们,方才会省些心思,不叫他们受委屈。”
秦焱道:“我不管。”
云归偏头看着她,并不算绝美的脸上,只流露出一种宠溺的笑意:“你啊,我给你做一套。”
秦焱这才笑着点头。
云归想了想道:“卫鞅是国之重臣,你需得给他尊重,也需得护住他,人为了我们秦国,咱们可不能叫人失望。”
秦焱因她刚刚许了诺,如今也不为这话吃醋,只点头道:“这些我都是省得的。他提出的那些多招人恨啊,前些日子没有我,你看看。我后来就把那些大臣给收拾了一顿。”
云归也不说好不好,只道是:“政事上多上点儿心是好的。”
秦焱摸了摸她头发道:“这些事我知道。”
秦焱顿了顿,道:“卫鞅的法子好是好,朝野上下不服他的也多。你知道吗,我听闻,墨家已经放话要杀他这酷吏,我派了好几些人保护他。”
云归叹了一声:“自古改革变法,无有不流血牺牲者,唯有如此,方才能促进改革之决心。改革变法之路越是痛苦,其后越是能够促使国家腾飞。卫鞅不能弃。”
“我知道。”秦焱郁郁道,“那群老东西要是有你一半明事理,这秦国不知会少了多少事。”
云归拿起针,继续做着针线活儿,对此只道:“我说了,每人只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想事,他们纵然明白这变法对秦国有好处,可这于他们又有何用处。罢了罢了,秦君,你还是同娇奴儿他们多玩儿一会儿,免得到时候看着朝上那些事儿,头都疼了。”
秦焱道:“我现在头都在疼,真是一个省心的都没有。”
她捂住头,半晌又道:“我是他们长辈,再亲近也有不便之处,没了我在他们身边晃,他们更加宽松些。”
云归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秦焱也不在乎,她求的只有片刻安心。
娇奴儿拉着虎子在一旁说悄悄话。
虎子小声道:“婶婶对我们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