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云归不发一言,秦焱觉得有些不对劲,平素里,云归虽不问便不说,却也不像今日,即便问了,问只冷冷的瞥人一眼。
她不知自己错在哪儿了,便坠在后面拉住了王平中,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平中道:“难不成你们闹别扭了?”
“不能啊,早上还好好的,我俩还一块说了些话,你们在门外的时候不也听见了吗?”秦焱百思不得其解。
王平中也认真想了想,道:“公主平时一看便是一个知礼的人,从未见过她和谁生过气。纵然我们迎亲回秦国的时候,一路轻骑快马,倘若换了别的公主,早就闹将起来,当年为你阿父迎娶你阿母时,你阿母便闹过,说咱们秦国不尊重她,这一路路不好走,咱们又不体谅她,是不看中她。偏偏咱们这位公主什么都没说,也就安安生生的忍了。如此想来,恐怕是秦君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公主的事儿吧。”
秦焱闻言呵笑道:“我还能做对不起她的事儿?她成天管着我,比阿母管我还严。”
秦焱心想,就算我想做对不住她的事情,那首先也得我有啊!我拿什么对不起她。
王平中听她说完,大抵知道问题发生在什么地方了。
他问道:“秦君难道是将这话说给她听了?”
“对啊!”秦焱很是理直气壮道,“我又没说错。”
王平中一噎,对自己还要管国君家事有些无奈,他道:“公主是贤惠之人,丝毫不嫌弃秦国贫弱,对秦君你也是多有指导,很是尽心尽力了。秦君这样说,公主心里必定是难过的,想来公主未必是生气了,恐怕只是难过罢了。秦君,还是认真想想该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难不成让我给她赔罪吗?这天底下哪儿有夫君给妻子赔罪的道理,至少我从未见过阿父向阿母赔罪。”
王平中没有说话,忍了忍,还是忍不了道:“这也未必,夫妻间的私事谁说得定。”
秦焱瞪他:“说这话仔细你的皮。”
其后便无语言。
一行人安静的到了稷下学宫。
因刚刚的争论,他们到的时间有些晚,只听见一人居高位,道:“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众人喝彩。
云归低声道:“听见没有,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是以招收士子不必看出身……”
秦焱攥住她的手,小声道:“我还以为你真的生气了,从今以后都不理我了。”
“秦君说的哪儿的话?我虽然生气,却还不至于不识好歹。”
“是我不识好歹行了吧,你别气了。我这人便是这样,对亲近之人说话从来不过脑子,若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也莫要生气,只管骂我就行。”秦焱告饶道。
她从来没向别人道过歉,就算是从前做了错事,也不过向阿父撒撒娇就是,阿父对二哥的歉意都赔在她身上,阿父从不舍得因此给她脸色。
至于他人,更不敢给她脸色,要她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