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纪青的计划中，除了突然闯进季府的顾之清。

顾之清进了季府，很快就展示出他的读书天赋，连那严苛死板的夫子都连连称赞，认为他极有可能在十五岁前中举人。但后面的事实证明，夫子的预估还是过于保守了。

相比顾之清，季如松简直算愚钝不开窍之辈。你叫他舞枪弄棒还好，一读书，整个人都提不起劲儿。

但顾之清跟其他人很快发现，季如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成长着，名言典故信手拈来，甚至能在课堂上与夫子理论，举一反三，辩驳到夫子哑口无言。

个中来由只有季如松清楚。每到夜深人静时分，他就偷溜出来，去纪青的小庭院里，听她讲书。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同样的内容，纪青就可以讲得这般生动有趣，有时候季如松听着完全入了迷，甚至不舍得回去睡觉，要纪青赶着催着，他才慢吞吞地回去，躺床上想着那些荡气回肠的故事。

这是纪青的策略。先讲有趣的，让季如松对书本产生兴趣后再让他深读枯燥乏味的内容。

“为什么要学这些？”季如松有次不解地问道。

纪青想了想，反问季如松，“肉菜比米饭有滋味，你为何还要餐餐食米饭？”

问得季如松哑口无言。纪青这才说道：“有了强有力的知识体系，你才能更好的去判断局面，将局势掌握在自己手中。”

送走季如松，纪青松松筋骨，刚打算进屋，余光就瞥到不知何时就已经站在角落的顾之清。她楞了一下，仅当做没看见，打算直接进屋睡觉。

顾之清叫住了纪青，“纪姑娘！”

纪青回头，纠正了顾之清的称呼，“以你的年纪，该叫我声纪姐姐。”

一点都不给顾之清面子。纪青也不需要给。

既然他厚颜无耻来入赘，那她又何必客气。反正同样是厚脸皮之人。

果然，顾之清不甚在意，他笑着点点头，不卑不亢地说道：“我想请教一个问题。”

“哦？”纪青来了兴趣，在她看来，顾之清就是一只打着算盘的小狐狸，“你说罢。”

顾之清目光灼灼，望着纪青，“纪姑娘是如何请得动李老的？”

纪青笑笑，指了指心脏部位，说道：“诚心。”

顾之清愣住。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答案就只有两个字。

纪青伸伸懒腰，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懒散说道：“还是请回吧，虽然年纪摆在那里，但孤男寡女，我怕有损你的名誉。”

次日早上，纪青还在呼呼大睡，就被突然冲进屋的季如松摇醒，害得她嘴边的口水流到衣襟都是。

她素来有起床气，刚想痛骂季如松，就听到季如松说道：“你醒醒，阿哥回来了！”

纪青瞬间清醒，起床气也顾不得发了，直接赶季如松出去，麻溜地穿衣洗脸梳妆，然后让季如松带路，顺便问清状况，“大哥怎么会突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