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冯老安人问得急,林老夫人也在屋里,那丫鬟也不敢再隐瞒什么,当即就回道。
“老夫人,听瑞月院来报信的丫鬟说,红姨娘晨起用了一碗稀粥后,就胎动得难受,一直歇在屋里,没敢出来。
后来红姨娘身边伺候的水绿把这事禀到老爷面前后,老爷亲自去看了红姨娘。老爷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没成想,老爷才走了不久,红姨娘就见了红。”
听着那丫鬟把红姨娘胎动落红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冯老安人觉得此事透着几分不妥。
前些日子红姨娘胎动的时候,她特地命人去把惠民药局最善妇科的张大夫给请了回来,照看了许久,红姨娘的胎像渐稳,她才着人把那张大夫送回去的。
可怎么过了半个月,红姨娘的胎像就先后动了一次,这的确有些奇怪。
莫不是有人从中作梗,在红姨娘的吃食中动了手脚
冯老安人没有多想,还是对着那个丫鬟吩咐了几句,“去请了惠民药局最善妇科的张大夫来,前些日子喊他来给红姨娘瞧过,红姨娘什么身子,他也清楚些,到时候也好对症下药。”
那丫鬟得了吩咐,正要转身出去的时候。冯老安人又嘱咐了几句。
“去请张大夫过来的时候,再把临街的吴产婆给我请过来,她接生了那么多孩子,想必经验也比张大夫要多些,若是那孩子保不住了,就保住大人吧!”
那丫鬟听着冯老安人这样的嘱咐,愣了一愣,但还是照着吩咐下去办了。
顾玉棠坐在一旁的绣凳上,也听见了冯老安人这些话。红姨娘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子了,按理来说,胎像应该渐稳才是,怎么会一下子就胎动见红呢
听冯祖母方才那番话,要丫鬟去请了临街的吴产婆过来,想必是猜着红姨娘这胎是保不住了,想要让红姨娘早产吧
只是那孩子才五个月大,才有了雏形,就算是生下来,也是养不大就要夭折的呀!
不过冯祖母话里头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保不住那个孩子,就保住红姨娘。
冯老安人话罢,一连叹了几口气,歪靠着身后的金丝大迎枕,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旁的林氏见冯老安人这副模样,心想着她可能是在忧心着红姨娘这一胎,就劝了几句。
“二弟妹,你放心好了,惠民药局的张大夫,是最善妇科的,红姨娘不过是见了红,想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一把年纪,就不要为着小辈们的事犯愁了。”
见林氏劝了冯老安人几句,坐在冯老安人下首的齐氏把虎儿交给身后的乳母,强扯出了几分忧虑,也是跟着劝了几句冯老安人。
“姑母,红姨娘福大命大,想来是保得住孩子的。只是小齐觉得此事透着些古怪,前些日子张大夫给红姨娘诊脉的时候,那时候明明是胎像渐稳,怎么才过了半个月,就变成胎动不止了呢?
姑母还是喊了红姨娘身边伺候的丫鬟来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冯老安人先前心里就有了想要喊红姨娘身边伺候的丫鬟来问一问的想法,如今经齐氏这么说,她当即就唤来了身后的春燕,对着春燕吩咐道。
“春燕,去瑞月院,把水绿那丫头带过来。水绿是红姨娘贴身伺候的丫鬟,红姨娘出了这等事,想必她是清楚些的。”
见春燕出去后,顾玉棠心中想着此事,向着冯老安人说了句。
“冯祖母,若是您老人家想要查清楚红姨娘到底是怎么胎动不止的,只怕把水绿一个人请来,是不成的。
瑞月院里头有自己的小厨房,大厨房里头又有专门为红姨娘做饭的厨娘,棠儿想着,还是把这些人一起带过来,好好问清楚吧!”
若是有人在红姨娘的膳食中动了手脚,只会在瑞月院的小厨房和大厨房里头做手脚,旁的地方,是接触不了红姨娘的吃食的。
再说了,大厨房里头最是人多眼杂,鱼龙混杂,即便是进去个什么院里的丫鬟,婆子们只会以为她是哪个院派过来传饭的,并不会多问什么。
但瑞月院的小厨房,也不能洗脱这个嫌疑,纵然它是红姨娘自己的小厨房,可保不齐有人想要谋害红姨娘,往着她的吃食里面投毒呢?
片刻之后,春燕就带着大厨房的管事和专门给红姨娘做饭的厨娘,还有水绿以及瑞月院小厨房的厨娘过来了。
水绿进来的时候,有些精神恍惚,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
还没有给冯老安人行礼问安,水绿就扑到了冯老安人的脚下,一个劲地喊着话,“老夫人,老夫人,求您老人家给我们家夫人做主呀!我们家夫人是遭人陷害的,是遭人陷害的呀!”
冯老安人和身旁的林氏都被水绿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到了,梁嬷嬷忙递了盏茶上去,给林氏压压惊。冯老安人则是由春燕拿了美人捶,正一锤一锤地给冯老安人锤着。
“春燕,那水绿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这副模样”林氏喝着手中的茶盏,首先问了春燕一句。
她原本是想要在二房的这些琐事里头,置身事外的。可冯老安人都把她请了过来,很明显就是不想让她置身事外,想要拉她进来。
既然她都被请过来了,这些事情,她总还是要问问清楚的。水绿如今这副模样,可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