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咽咽。。。。。。”陌小苏香肩起伏,哭得甚是伤心。双手紧紧箍住南浔腰间,似有死也不放手之态。她哪里知晓,如今她可不是一般人,乃是有着几千年修行道行之人。若是换做寻常人,恐怕早就被她勒断了筋骨,丢了性命!
“疼!”南浔眉头紧蹙,脸色陡变,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眼。他洁癖甚重,最不喜别人靠近,更何况是这般亲密搂抱之举。忽又寻思道:我隐于天池之巅,怎会招惹了这般不知礼数的女子,着实让人不解。又见这女子功力颇厚,定不是个简单角色,这番哭得梨花带雨,似乎不符合其身份,难不成她便是大师兄从山外带回的六师妹!思及此,他扬手借整理发髻上那根白色帛带之机,将陌小苏轻轻推开,冷冷言道:“庙堂之中,师尊之前,怎能这般无礼!六师妹,还望自重!”
觅听闻之,原本惊愕的表情渐渐回归平静。她知晓南浔被师尊带至青隐寺的时日不长,说不定在世间之时还真与那六师妹相识,不过既然师尊让南浔遁入空门,定是于幻镜之中洗去前尘往事。要知晓这幻镜乃是师尊用六门之术构筑的清净之地,可洗去心中七情六欲,回至魂归之初!看样子,南浔早就将陌小苏忘得一干二净。
觅听正为南浔忘记尘事而得意之际,竟瞧见北殇一步跨至南浔跟前,甚是嚣张地吼道:“你小子,怎会变得这般无礼,你我好歹也算一起历过死生,怎能这般无情无义。至从楼兰一别,我便以为你回至巫族就再也不现世了!没想到竟在此处相遇?看来真是冤家路窄啊!”
南浔顿了顿,剑眉一挑,听得他喉咙间发出一阵吞咽之声。随之,连连咳嗽,呛得脸色苍白,一头雾水地问道:“楼兰?巫族?恐是你弄错了,我从未下过山,更未见过你和六师妹。若是你们真真觉得我是,也或许是同我长得像罢了!”说完,眼神之中满是苍凉,凝视着北殇,缓缓言道:“话说你又是谁?怎会出现在此?”
北殇见南浔这般否认,也是自觉无趣,鼻子一哼,紧了紧拳头,甚是冷酷地转过身子不予回应。随后,又将陌小苏拽至三步远,冷眼望之。此刻,他真想扑上去,拳拳揍向那张肃穆冷寂俊美的脸庞。不过一想到他定不是南浔的对手,只得生生咽下这口恶气。
而陌小苏听得南浔这番绝情之言,心尖被扯得生疼,呆若木瓜般,任凭北殇将她拽至一边,嘴里还在喃喃自语道:“南浔,怎会将小苏忘记呢?小苏只不过是想拜他为师罢了。。。。。。”言了几句,又飞身扑过去,紧紧拽住南浔的衣衫,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我有幸拜得师尊为师,日后定不会为拜师学艺一事再苦苦紧追。。。。。。”
这番场景,着实将觅听的心揉捏得碎碎,心中颤得紧,诧异之余,圆脸煞白,咬牙言道:“师尊在前,你们竟这般无礼,着实不像话!”
北殇瞟见觅听紧盯着陌小苏,眼中似有火焰涌动。他见势头不妙,唯恐伤及陌小苏,便假意咳嗽几声,奔上前去将陌小苏拽回身旁,言道:“六师妹,你且自重!男女授受不清!”
觅听晃了晃,半晌没有动静,怔怔地望着南浔那张冷峻的脸,一言不发。
屋内气氛微妙,四壁屏风已变幻了无数景致。幸好师尊打破了这般尴尬之境,闭目叹息一声,沉吟道:“南浔已入空门,忘却世事!尔等皆放下一切,各行其是。如今天下之危,迫在眉睫,定须携手将永夜摧毁,还世间暮晓之色!”
原本,师尊将南浔救回,还有一个不可告人之秘--便是想让南浔在世间寻找九头灵蛇的丹珠。他知晓此丹珠乃是上古奇宝,有修魂聚魄、起死回生之功效,一直想将其据为己有。数千年前,九头灵蛇入侵世间,他联合天下九大门派将其打败,随后将其囚禁于青隐峰后崖。哪知他正欲取九头灵蛇的丹珠之际,一条白绫横空而出,覆盖在其身上,随后竟消失于空,从此不知所踪。
师尊大怒,亲自下山寻找,却始终寻不得灵蛇踪迹。后来,他得知灵蛇之子孙仍生活在世间一处偏远之地--巫族,便突袭巫族,大开杀戒,欲寻出灵蛇之子孙。而南浔因随巫神出游而躲过一劫,其父母则死于这场无妄之灾。
即使这样,师尊仍不死心,翻阅天下古卷,问卜占卦,寻出巫族之根并不在世间,而是存在于大荒经中所隐藏的虚幻之境。于是,他趁南浔于生死之际,出手相救,将他带入幻镜之中,遁入空门,洗去前世之事,控其心脉,教导其只有寻得魂归之处,方能入道成仙。不料,这丹珠竟得来全不费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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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遵师尊教诲!”几人异口同声言道。
南浔缓过神来,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盒,递至师尊面前,言道:“师尊,徒儿已将丹丸带来!”
“速将丹丸分食于你二师兄和三师姐,待他们痊愈之后,且送二人下山,隐世而居,安度余生!”师尊拂袖,双手叠于膝前,略抬眼皮言道。
“是!”南浔敛眉沉脸,木然转身,这才迈开大步,目不斜视,径直从陌小苏身边走过,拂袖一挥,入了冰窖之中。随后,将丹丸分为两份,入了言辞和浅念口中。望着二人脸色渐渐红润,他长松一口气,拂袖抹去额前冷汗,自觉心中甚是沉重,有种无法言说的心塞。
待陌小苏目视南浔消失于屏风之后,忽觉有一双火辣辣的眼睛盯着她,她抬眼便瞧见觅听一副欲哭绝望之神色。猛然想起觅听这几日口中心中所念及之人,便是她的五师弟--南浔。思及此,她脸皮一阵抽搐,甚觉尴尬,咧嘴傻楞片刻之后,忽而一笑,言道:“觅听师姐莫要误会!南浔于楼兰之时救过我,且有一身好武艺,甚是崇敬,欲拜他为师,尚能学得些拳脚功夫,不至于被人欺负。哪知我却不入得他的眼,未曾答应收我为徒。方才颇有失态之处,还望师姐不要介怀!”
“呵呵。。。六师妹说笑了,瞧你多有福气,于危难之际总有人出手相救,着实让我羡慕!不过这救恩报恩之事多了俗气,恐怕你还不清债,还欠得处处情!”说完,斜眼瞟了陌小苏一眼,又淡淡言道:“今日师尊有恙,暂且不与你计较!”
觅听这番话,听得北殇耳朵痒痒,他哪能让陌小苏受了欺负,便调侃着言道:“陌小苏那个倒霉丫头于楼兰处处被人欺负,若不是我这等侠义之士出手相救,她那能活至今日。不过好在她心眼颇善,知晓知恩图报,方才让我觉得与众不同。况且觅听师姐乃大家之风范,怎能与她计较!”
觅听的脸刷得由白变红,翻眼瞅着北殇,继而恢复笑容,拍拍他的肩膀,言道:“六师妹的眼光果真不错,能识得你这般仁义之士,着实与你甚是般配!”
“咳咳。。。。。。”师尊喝得一盏茶,正欲开口言之,却被茶水呛住。
北殇慌得扶住师尊,轻拍其后背,言道:“般配二字,恐怕须得陌小苏说了才算,更何况我这番正人君子怎能。。。。。。”
“咳咳。。。。。。”师尊听得北殇之言,呛得更甚,一口气悬在喉间,费了好大劲,才喘上一口气。此时,他并不后悔将千年修行渡于陌小苏。一方面乃是天之意,若是不从,魂飞魄散。二则,也为其子殷寒留条后路,若是永夜破之,殷寒又轮回至人间,也算还殷寒一个安稳之世。思及此,他颤抖着身子,从袖中幻出一张黄色的解符咒,哆嗦着言道:“陌小苏!”
“弟子在!”陌小苏快步上前,跪在师尊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