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子安这才肯将竹笛抬起。
上官朔单膝跪下,以手抚胸,看模样甚是痛苦。微微抬头,见伶儿朝他渐渐走近,那副面容也愈渐清晰。
她生得乖巧可爱,盈盈双眸,俏若春桃,甚至连她的声线,也如花间蝶语般甜美……
可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子,动起武来却是老练狠辣,干脆果决,半点不留情。
这次到他近前,倒是不动武了。
伶儿将那短剑收回腰间,朝上官朔端正一拜,只道:“多谢公子成全,救我母亲一命。伶儿,感激不尽。”
赢了他,却也顾全礼数谢了他。
上官朔自她身上挑不出半点毛病来,更觉是受了天大的屈辱。
“燕老爷,现在你可以将鹿籽草给她了吧!”祝子安微微一笑,朝燕阙道。
台下呼声又起,这一次,人声之中,除了对祝子安,又多了一些对伶儿的。
“这小姑娘真不简单!女中豪杰。”
“听说,还是京都人呢!”
“若她参加朝中武试,怕是要选个女将军出来吧!”
伶儿听到众人所言,却丝毫高兴不起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燕阙,自他转身离开,再到回来,手里多了只木盒子。
盒子一开,其内躺着手心大小一只菌菇,通体褐色,只在表面生了些绿油油的绒毛。
伶儿接过盒子,只道:“多谢。”
转过身,将头一低,快步朝台下走去。
“喂!”祝子安喊她。他这满腹问题,总要问个明白吧。
伶儿不听他喊,只顾越走越快。
刚下擂台,却又被一人挡住。那人一身银白锦袍,已将她面前去路封死。
伶儿蓦然抬头,见是齐寒月,急忙又低头,轻声唤了句长公主。
片刻过去,齐寒月仍是沉默。既不做声,却也不让路。
伶儿再抬头,诧异看她,却见她一双眼中隐隐闪着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像是恨,亦不像是怒,却就是寒凉地令人生畏。
“娘,怎么了?”祝子安觉得奇怪,翻身跃下台,走来扶住她。
她的手紧握成拳,亦如寒冰。祝子安牵住她的手,慌张朝她面上看去,沉寂如霜。
齐寒月松了口气,似是终于将积于胸中的那口寒气舒了出来,双睫微颤,颤声问她:“你是在何处学的武功?师父又是谁?”
齐寒月提到此处,也正是祝子安好奇之处。于是赶忙接下去道:“刚刚我就想问,你说你不曾习武,那你是怎么知道万阳掌前三式的?”
伶儿愕然看着这母子俩,稀松平常地道:“是我刚刚与二爷现学的。小时候与人打架,因为不得其法,好几次险些被打死了。后来我便知道,只要学着那些打架厉害的身法,照做一遍,便能打赢了。”
可那三式,伶儿也不过看祝子安使过一遍,这便记住了!
“那内家心法呢?又是从何而来?”齐寒月又问。
祝子安也不知母亲今日怎么了,竟喜欢这样刨根问底。
伶儿只摇摇头。
祝子安先替她答了,“娘,她都说了未曾习武了,自然也没有师父教她内功。”说到此,又看向伶儿道:“不过,刚刚你我二人内力竟然相合,姑娘可是用了什么偏法?”
“安儿!别再问了。”齐寒月急促打断了他。
齐寒月眸中,莫名浮现一丝凄楚。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姑娘,你母亲的病,不急在这一时。你先回康王府,我还有许多话要仔仔细细地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