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衫人冲她微笑摇手道:“李家妹子的好意心领了,只是我屋里头还有些剩饭菜,便凑合凑合吃了。”
粗布姑娘一撇嘴见他提着竹箱直径走向最里边那间屋子,我亦快步追上去。屋里头更是简陋,所谓的剩饭菜就是桌子上的几个冷掉的馒头。白衫人边啃馒头边从竹箱里拿出几束长卷来铺在桌面上。那些长卷上清一色画的是方才我一路走来看到的苏扬坊间的景色。
我才发现不仅这些长卷上如此,墙上、床头上、一旁的木架上摆着同样的长卷,画的是廊桥、街林、渔翁、流水、落日有的已经画完,有的还是半成品。
白衫人细细打量了这些画许久后,又研墨对着其中一幅画起来。可我看只添了那么几笔后,他便皱起眉头弃之转去另一幅画上。来来回回好几次,白衫人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最后干脆丢笔于一旁,瞪着眼睛十分不耐烦道:“不画了,不画了!”
他气鼓鼓地将那些废画揉成团扔在地上,“不要了,反正画得都不尽如意。”
由他发泄完这些,那桌子上的竹箱里忽然掉出一本小书来。
“咦?”他听到响声走过去看,那皱巴巴的书皮上写着“风月前传”四个大字。白衫人脸上立刻转阴为晴,舔了下手指翻开书看起来。
外头的暮色很快飘来黑云遮挡,几眨眼的工夫,幻境之中已到长夜。桌上的烛台里火光闪烁,白衫人手托着头,那本小书仍放在跟前。只是我看他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等最后一个长长的哈欠叹完,他渐渐垂下眼睑。那本书掉到了地板上去,而他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脚步轻轻地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那本风月前传。终于给我逮着机会可以好好看看了。明明用纸粗糙,做工简陋,何以惹得白衫人如此爱惜?
我打开其中一页,见上面画着一女子,黑发红衣,同我在风月楼“红灯笼”里见的那样,过分尖细的下颌,眼睛狭长如丝
“咯咯咯咯咯咯”
好像又有女子的笑声传来。
我一颤,下意识地去看桌子上的那人。可他睡得很沉,微微发出些鼻吟。正在纠结之中,幻境里却再现白日时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