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一回 鄞州寒月(1 / 2)雁荡刺卫传首页

张千户、郑千户慌不迭的跑将过去,战战兢兢的立在堂中,躬身哆嗦着:“卑职参见郡主。”

那女子缓缓转过肩来,道:“速将那名女子放了,本郡主可饶你不死。”

郑千户俯首一抱拳:“是!”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门,朝另一座院落跑去。

待安子衣看清,禁不住大惊失色。那郡主虽以纱罩遮面,然观其衣着身形,若非展轻尘,却是何人?

少顷,郑千户引来一名妙龄女子,单膝跪地道:“启禀郡主,女子带到。”

郡主略微点点头,走到跟前屈膝蹲下身:“你父可是唤作孙山海?”

那女子早吓得面如土色,伏在地上娇泪潺潺:“回郡主,正是。”

郡主扶起她,道:“别哭了,随我去见你父亲罢。”牵着女子左手,从容离开。

尽管安子衣满腹狐疑,但眼下情景也不便多问,只得纵身跃上房顶,远远跟在二女后面。

展轻尘走出府邸,教孙氏女子上马坐在前面,自己则乘在她身后,一提缰绳哒哒哒绝尘而去。

如此往返一番,夜已至三更。

安子衣百思难解,路上迷迷糊糊的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施展轻功,径往孙山海家中疾奔。

展轻尘正依着门框翘首以盼,见他匆匆跑进院子里,忙跑步迎上前去,笑盈盈道:“子衣,你回来了,快进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安子衣被她纤纤玉指牵入堂中,茫然的站在那里,盯住她:“尘儿,他们怎会唤你郡主?”

展轻尘捧起一杯茶递给他,款款坐在椅子上,摇着小脑袋,道:“我也觉得有些怪异,那时唬了一跳。”

安子衣颔首道:“不急,慢慢讲来。”

展轻尘眨眨美目,道:“适才我方进东郭城内时,见前面道旁有家酒肆,心想你许未曾吃过酒了,便寻思给你沽打一壶带回来。”说着拿起放在桌上的黄色葫芦,摇晃几下:“你先饮两口,尝尝滋味怎样。”

安子衣接过拔开木塞,一仰脖咕咚咕咚灌下半壶。

展轻尘温情脉脉的坐在身侧,柔声道:“如何?”

安子衣长舒一口气,甚觉惬意:“此酒名曰屠苏酿,又叫蓝尾饮。前宋窦革酒谱酒之事有云:今人元日饮屠苏酒,云可以辟瘟气,亦曰蓝尾酒。或以年高最后饮之,故有尾之义尔。唐人白乐天先生曾在岁日家宴戏示弟侄等中曰:岁盏后推蓝尾酒,春盘先劝胶牙饧。”

展轻尘玉腕支起下颚,娓娓言道:“你说奇也不奇,我沽毕正待离去,孰料外面竟走来两名鞑子官兵,我恐误事低头欲从旁侧错过。孰料那两名官兵一见,当即跪地磕头,口称甚么郡主,郡主的”

“甚、甚么,甚么郡主?”安子衣直骇得膛目结舌,惊呼道:“难不成朝廷有位郡主与你生得相同模样么?寻思怎隐隐约约觉的,似那里见过一位郡主?

展轻尘点点头道:“当时我也作你现在这般想,不由又惊又喜,惊得是倘被认出,定免不了一场打斗,若教官兵闻讯大批赶到,脱身不易。喜得是他们既然唤我郡主,那何不趁机假扮,这样搭救孙氏女儿之事,便省去许多波折。于是乎,我遂命那两个官兵带路,引我前往府衙。其实你藏身于窗下,我早已瞧见。只是为了孙氏女儿安全,不敢作声而已。””

安子衣恍然大悟,不由赞道:“原来如此,咱们尘儿于今已经长大,遇事沉着冷静、泰然自若,也算江湖中勇谋兼备的一代女侠了。”

展轻尘掩嘴咯咯娇笑:“子衣,这酒味道如何?”

安子衣砸吧砸吧嘴,跟着点点头:“不错、不错,你也来上一盅。”

展轻尘神色微怔,便顺手拿起一个茶碗,道:“好,我也陪你饮上半碗。”

安子衣大喜,忙拎起葫芦给她斟满,连干三次,大叫道:“妙哉,许久无有这么舒心过了。”

不大会儿,醉醺醺抬头看去,但见展轻尘晃晃悠悠,闪闪烁烁的站将起来。

安子衣微微一笑,便趴在桌上鼾声如雷。

翌日天朗气清,碧空如洗。

二人辞别孙氏父女,直奔临安府寻找叶风舟。

鄞州地处闽浙沿海交界地,五代初改为鄞县,北宋将其划定海县,元朝置鄞州县制。阿育王寺便位于辖内,始建于西晋太康三年,乃中国禅宗名刹中华五山之一。寺内珍藏一座名闻天下的佛祖舍利宝塔,是现存唯一以印度阿育王命名的千年古刹。

安子衣、展轻尘装作游山玩水一对情侣,寻遍大街小巷、茶馆酒肆。

说也奇怪,竟未发见雁荡亭卫做下的任何记号。

安子衣心中暗暗担忧:“这偌大一个县城,探事亭弟子竟半个也遇不到,难不成官兵前往雁荡山时,途径此地剿过了?”

二人复在城中庙祠、废院等到处察看,却查不到端倪,又往四周近郊村庄探查,仍未瞧见蛛丝马迹。

捱至天色将晚,只得找家客栈歇息。

待用过膳食,安子衣站在二楼客房窗前远眺。

展轻尘道皱眉道:“许或叶大哥尚在临安府,还未来过这里。”

安子衣惑然道:“按理他早该返回总舵向老亭主复命,莫非途中遭遇甚么不测?”

展轻尘螓首轻轻晃了一下:“即便风舟哥哥赶到雁荡山下,可周围皆有枢密院与天道盟顶尖高手埋伏。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他本领再大,恐如我们一样,也无法进入芙蓉峰。”

安子衣正烦躁之间,忽遥遥瞧见西北角一座宅院灯火通明,心想半夜三更的,甚么人家敢如此招摇?

突然,月色下跃出一群黑影,施展轻功穿房越脊,径往那座宅院奔去。

安子衣忙叫道:“尘儿,我们去瞧瞧。”

二人遂前后纵出窗外,疾向那群黑影追去。

不大会儿,那群人行至高墙大院前,朝门旁六名腰悬朴刀的锦衣人略一拱手,遂说笑着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