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眸片顷,搭上件儿披风,缓缓而出,手缓缓伸出、接住一朵湿润的雪花、正欲放至眼前细看、却是快速的融化了。花开自有花落时,想是后宫三千粉黛,也敌不过岁月啊。
良久,才缓过神。
寒风瑟瑟,青丝随意挽起,夜里难寐,裹了披风御寒,便只身出,眉间心上几分哀愁,更那堪,冷落清秋节,片片残叶情,坠入一方土地,支离破碎,咯吱一声凤眸波光潋滟,几分担忧,几分麻木,近日流言四起。卿卿近日恩宠无限,再度荣宠于后宫,并且有皇长子傍身,便是如此,引人注目,这般是非之地。命运多舛,我等捉摸不透,便是顺应自然,听天由命罢了,可对于卿卿打心里忧虑,却只能暗暗祈福罢了眉梢几分倦意
铃兰见我在寒风瑟瑟中于院中小坐,惹几分胆小,笑着调侃
:你家主子哪有那么娇气。
小妮子到不乐意了,忙与她回了内室,窝入那暖烘烘的被窝内,笑骂,可是开心了?次日清晨醒来,几分呕意涌上心头,干呕几声,顺了顺气,宫娥几分惊慌忙忙去叫了太医,本以为不过是腹中空空,有些饿罢了,却听太医言
:恭喜舒贵嫔,嫔主这是有喜了。
惊喜,这种感觉无以言说,微怔,唇角笑意却意不由自主扬起,轻轻抚摸小腹,宝宝,娘亲会护着你的。
元懿闻得那端贵姬的诡辩,揣摩上意这么一个罪名盖上,几句话便想轻易脱了去。不过她如今这番姿容,勾唇一笑倒是诱人得紧,也不知道她是使了些什么法子,倒是较从前更是美貌了。
“端贵姬莫不是耳朵不大好使,方才便说了,帝君的喜好和忌口阖宫尽知的那些本嫔也都知道,不过旁的,端贵姬也说了君心不可揣摩,要帝君觉得好吃才是好吃,而不是你觉得。一番心意尽了便是,本嫔也不求帝君多的偏爱,只求他万事安好。”
端贵姬你若那般细心,博得帝君喜爱,可顾氏欺压于你的时候,倒也不见帝君站出来为你说上两句?
“端贵姬如此这般言说,想是送帝君的东西那都是帝君极心悦的了。哎,这小小的晴水轩可贡不了端贵姬这般能耐甚大的能人儿。”
两人同为贵姬,元懿也实不愿再多费口舌,逐客之意已是显露,不过话说回来,端贵姬实不是这晴水轩的客。
雪花漫天卷地从天空中飘落下来,犹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轻轻地落在世间。一场大雪过后,屋檐上树枝上地上都铺上了厚厚的雪,如同盖了一层白毯子。雪停,清姿闲不住便系上浅色梅花披风,带上汤婆子往外头走去。缓缓行之,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九曲廊,这儿弯弯绕绕,通往各处。
这都说女子多的地方是非多,正是如此每月后宫总有事儿发生,要说如今非议最多的便是关氏、陆氏和许氏。听说许氏和关氏成了亲家,还是这关氏主动和太后提起来的,她倒是会选人,这许氏现如今圣眷优渥,有皇上宠爱,大皇子也一日一日长大,晖儿笑起来和皇上像极了,这等福气清姿羡慕极了。太后的病似乎又加重了,这除夕宴会的重任会全权落在陆氏的手上,看似令人艳羡其中事务众多繁琐也是为难陆氏了。
清姿正想着入神,脚下打滑,来不及抓住若烟便摔了个狗吃屎好不狼狈,若烟赶忙扶起,幸好四下无人,否则还不得被笑死,由着若烟搀扶着一瘸一拐往蔷薇轩方向走。
元懿闻得曲中意在此番小选中胜出,并无太多惊讶,毕竟她那容貌便是她最好的资本了,虽说多被她那家世拖累,只封了个采女,不过倒是得了个柔的封号,若是个聪明的,便封个贵人也用不了多久。
正想着柔采女此人,外间便有人来报柔采女求见,可真是说曹操曹操便到了。甫一得封,便急着寻自己来了,是个急性子,不过想也是个有野心的了。
“传柔采女进来罢。”元懿旋即又唤了秋娴上些茶和点心来。
若说元懿心中没气那是不可能的,可看着眼前这泪人儿,心便一软,硬是再也憋不住劲儿,也与她说起了俏皮话。
灵雨那丫头元懿虽说未怎么见过,也不知她的脾性如何,不过能用言语便哄得嫣嫣坚信她所说的,想必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了。她这一死,她倒是了无牵挂,身后的人亦是绝了后患,不过却还苦得自己这些人了。
元懿观这笙离倒也算稳重,唤她多费点心,也好让嫣嫣过得安生些。
两人如今没了那嫌隙,也算是“破镜重圆”,不过话说回来,元懿心中有层叫信任的东西始终是碎了一角,只看时间能不能将其缓缓再修补回来了。
凉风习习过,刺骨若可,一袭淡绿色曳地罗裙,绣有点点白玉兰碧绿色的束腰,缀有丝质流苏,长长地佩戴随风起舞,鹅黄色披风罩身御寒,手持小巧精致暖炉,翡翠簪子随意挽起了那三千青丝,淡淡的晚妆清新雅致,肩膀若剐成腰若约素,肌若成凝脂一般,气若幽兰,俏丽上一双含情目,两弯新月眉,巧笑倩兮。
待瑶华几分无聊,耐不住寂寞,携铃兰几人出去闲逛,漫天飞舞雪花,美不胜收,落长睫上鸦色衬托分明,雪因体温而融,凤眸笑意慢慢,随意瞥见一女子彷徨模样,莲步移至其旁,细凝原是罗氏,前些日子不欢而散到也记忆犹新,柳眉微挑,凝她巧笑嫣然,瓷音涟涟
:呦,淑嫔也是有闲情雅致的呢,此处相遇倒也巧呢。
“嘿,听说了么,昨日谦容华偶遇陛下,那叫一个身姿柔糯,见了陛下就软了在陛下身上,嘻嘻,如今作母妃的人了。”
“怎么没听说了,听我太后宫里的小姐妹说,那太后赐婚从四品太常少卿嫡三女是帝君亲允的,要说那关家和皇室那是关系户来的,日后想是那谦容华荣宠更甚当年,那大皇子日后的前途想是也个不错的。”
“倒是说得我都想求了姑姑去谦容华宫里做事了,若是哪天帝君看上我了,那不就飞上枝头?”
“美得你!不过话说回来那大皇子真真是可爱,如今已会笑了,那笑起来简直是帝君的翻版!”
元懿冷眼旁观两个宫女说些宫中流言,自己与许氏并无多的来往,也就是上回大皇子诞生之日去看了眼罢了。不过那孩子倒是可爱,上月宫里还传许氏有了大皇子不欲侍寝,如今又这副模样,欲擒故纵这招,她使得倒是炉火纯青,元懿都忍不住在心中为其鼓掌。
除夕家宴将近,届时帮衬着慧贵姬筹办各项事宜定是再无脱身之时,只好早些便定下自己除夕家宴所着服饰。这趟元懿本欲往尚服局去挑挑冬日发下的布匹,却遇上这起子嘴闲的,唤了人去训导一番也算平了此事。
待到了尚服局,元懿挑了一匹胭脂色绸团花夹缬布,想是届时内絮薄绵,绣上些许合时宜的绣样,也算是合了除夕那番喜气的。也算是办完一事儿,元懿唤了秋娴便回瑶华宫去了。
柔采女,也真是对了封号,庶出说起话来倒比那许氏入耳很多。但并不排除她有没有别的居心,新来的妃嫔,怎么有胆子在朝阳宫外晃悠。
变相的嘲讽予安长得不够美,还能得到帝君的厚爱,又红颜弹指老,从而被帝君厌弃,禁足于朝阳宫?
“你也不必谦虚,你要是蒲柳之姿,哪本嫔岂不是连蒲柳之姿都不如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