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郡宾至如归客栈内,老板正在坐立不安地等着四位客官回来。
“掌柜,地字丙号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刘二向掌柜的禀报道。
“很好,其他三个的房间呢?点过檀香了吗?桌子表面有没有好好擦拭干净?”掌柜认真地询问道。
“都弄好了。”刘二再次回答道,心中诧异道:刚才明明已经询问过一次,掌柜今天怎么如此健忘。
“很好,没什么事情了,坐下休息一会吧。”掌柜不住地拨弄着算盘,眼睛盯着旅店的门口。
刘二心中暗道:掌柜今天是怎么了,自从我回来汇报过那四位客官的情况就开始一反常态,不仅让我给把过节用的檀香都拿出来用,还要专门把地字丙号那间满是尘土的房间打扫一新。
刘二休息了一会,门外传来打更的声音。
“咚,咚!”
已经是二更天了,刘二站起身准备上门板。
“刘二,你干什么?”掌柜质问道。
“二更了,掌柜,我准备关店门。”刘二诧异地答道。
“喔,对。二更了,是该关店了。”掌柜魂不守舍地说道。
“掌柜,那我上门板了?”担心出什么差错,伙计刘二向掌柜询问道。
“嗯,关店门吧。”掌柜十分失望地说,突然又改口道,“你慢点关,上一半留一半。”
伙计不解地问道:“掌柜?”
“照办就是了。”掌柜不悦地说道。
“是。”刘二只好用身体抵住已经上了一半数量的门板,等着掌柜的指示。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刘二靠在门板上都快睡着了,傅青云几人终于有说有笑地返回旅店。
“哟,这位伙计小哥,怎么站着睡着了?”包打听瞥了一眼刘二,笑着说道。
刘二听到有人说话,打了个激灵,差点站里不稳倒在地上,傅青云上去急忙上前扶住对方,笑道:“刘二哥,站着睡觉,真是好功夫啊。”
伙计刘二惭愧地说道:“四位客官,你们回来了,快请进吧。”
四人进到旅店,掌柜连忙招呼刘二上门板关张,刘二答应一声娴熟地上好门板,站在一旁,等候掌柜吩咐。
掌柜从柜台里面走出来,急忙上前招呼道:“四位客官,飘香楼的饭菜可还满意。”
“马马虎虎。”包打听抢在傅青云之前答道,傅青云只好收回想大加赞扬的话,看着包打听跟老板答话。
“应该的,应该的。几位都是深藏不露的侠士,想必那里的菜色也难合心意。”掌柜含蓄地奉承道。
“咦,老板,两个时辰没见,您的态度倒是客气了不少。”包打听明褒暗贬,怪里怪气地说道。
“都怪老朽有眼无珠,慢待了几位贵人,有失礼之处还请不要见怪。”掌柜连连作揖告罪,说道。
“老板言重了,我们只不过是四个过路的行人,怎么担当得起您如此的称呼呢?”傅青云急忙上前搀扶,说道。
“不不,这是老朽的由衷之言,请四位一定要恕罪。”掌柜坚决要让几人接受自己的道歉。
“刘廉,既然老板都这么说了。我看你还是‘宽恕’了吧。”包打听打趣道。
傅青云白了包打听一眼,扶起掌柜,说道:“老板,您不要客气。不知您三番两次要给我们道歉是为什么?”
傅青云心中暗道:如果是因为派刘二监视去我们几人到飘香楼这件事,按道理讲没必要如此自责啊,更何况我们刚进门,也没有拆穿这件事,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几位有所不知,大约是半个月之前,本店曾经来了一位说书人,方脸大嘴,眼角有很深的鱼尾纹,自称姓单。”掌柜详细地回忆道。
“单?莫非是他?”傅青云回忆道,想起临水村大石旁的情景。
“姓单的说书人?”包打听也来了兴趣,认真地思索起来。
“我小时候听曾祖父讲过,很久以前,有一个了不起的单姓说书人,难道是他?”紫衣阑珊也加入了沉思的行列。
“你们怎么都知道,为什么就我不知道。”大壮唉声叹气地抱怨道,因为自己完全融入不进去,尤其是有紫衣参加的讨论。
“大壮,你别吵。”紫衣在一旁训斥道。
大壮只好闷闷不乐地靠在柜台上,摆弄着掌柜的算盘,本来那个算盘是掌柜的命根子,除了掌柜本人,任何人都不准碰,伙计刘二见状急忙上前阻止道:“客官,这个算盘,你还是不要乱动,掌柜要生气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让我干什么?干瞪眼吗?”大壮没好气地说道,心中的郁闷正好发泄到了伙计的身上。
伙计被说的无言以对,当着掌柜的面儿,又不能顶撞客人,只要暗气暗憋闭口不言。
“刘二,没关系,既然这位客官喜欢,就让随意拨弄吧。你去泡一壶好茶,给几位端上来。”掌柜开口命令道。
刘二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甚至开始怀疑今天的掌柜可能是个冒牌货。
“是。”刘二答道,离开柜台泡茶去了。
“三位客官?”掌柜打断几人的思绪,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有了什么眉目?”
“我大概知道他是谁了。老板,是不是后来发生了什么?”傅青云问道。
掌柜点点头,回忆道:“事情还要从说书人到店前说起,当时从外地来了一批采购兵器的客商,他们就住在小店内。老朽尽心尽力地招待,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是化妆成客商的强盗,他们在店里住了几天,采购完兵器离开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的女儿不见了,我急忙去县尉府报官,官府的衙役捕快赶到城门时,对方早已出城不知去向了。我又去铸剑山庄打听对方的来历,他们却以保护贸易双方隐私为由拒绝相告。”
“老板,你为何这么肯定就是那些人抓了你的女儿?”
“老朽起初也不确定,但是翻遍了前后院子,伙计只在马棚找到了这个。”掌柜从袖子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傅青云,玉佩的样式朴实,并没有镂空,隐约可以看出正反两面都雕刻着一朵盛开的莲花。
“这是您女儿的玉佩?”傅青云接过玉佩端详了一番,又递给身旁的包打听。
包打听手提吊绳轻轻一捻,玉佩在灯光中转了几转,点点头算是看过了。接着又传给身边的紫衣阑珊,紫衣接过玉佩随意地看了看,最后又还给了掌柜。
掌柜接过玉佩,紧紧地握在手中,继续说道:“这个玉佩不会无缘无故地掉落在那里,肯定是他们掳走我女儿时,刚好掉落在那里的。而那段时间,马棚中只有那些贼人的运货马车停在那里。”
傅青云点点头,看来老伯分析的一点也没错,绑匪就是那批客商不会错了。傅青云转向包打听看了看,包打听假装没看到,一眼不发地看着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