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一刻,冬日的朝阳在天边露出半拉脑袋。
美妆师胡猫儿拎着妆盒告别了慈寿宫,往极华宫而去。
极华宫的主子皇后娘娘将将用过早膳,素面朝天坐在躺椅上,正听着身畔一位破了脑袋的妃嫔声泪俱下的讲述她的悲惨遭遇。
“妹妹自进了宫就循规蹈矩,从不敢逾越。不过在自己殿里,冷不丁就被人打破了头旁人也就罢了,可下黑手的却是妹妹那嫡嫡亲的表姐”
皇后的面上难得显出几分新鲜感。
毕竟,近几年,已经极少有妃嫔因这点子小打小闹就告上门来。
她听得心里慨叹。白家塞进宫里来的人,一个两个的,怎地都这般缺心眼子。
猫儿进入极华宫时,新白娘娘正正讲到她被人开了瓢、与宫女儿追出院门,是如何被废殿里的人和狗欺负的一动不敢动。
猫儿自觉新白娘娘说的有些曲解事实。
昨儿未时,白才人在树上向新白娘娘下了黑手之后,猫儿和五福、大黑都是立即撤退,并没有想过助纣为虐,再上去补两砖。
然而追逐是狗的天性。
新白娘娘和她的宫女儿追出来后,引得大黑起了好胜心,转身做反扑之势。
猫儿敢拍着心口发誓,当时她是站在新白娘娘那一边的。
是她出声喊退了大黑。
谁知,后来双方僵持中,白才人竟然撩起裙摆又摸出一块砖头丢出去。第二回的准头有点歪,将新白娘娘的宫娥开了瓢
这回可就不怪猫儿没阻止了。
谁能想到一个大家闺秀的裙摆下面还能藏砖头!
几人逃回废殿后,白才人对自己出手是这样解释的:
“我想着已经开瓢了一回,不差第二回。可惜,只打中了她丫头。”
猫儿扶额:“说第一回,为啥要想着打人?”
白才人理直气壮道:“我这些日子天天都在想。这些荣耀原本是我的,便是守活寡,我也该吃饱穿暖守活寡。现下她靠我家供奉,却处处打压我,丝毫不将我当做亲表姐”
猫儿听的头疼,唤住了她的话,追问道:“她何时打压了你?”
这回却是春杏替她主子说话:“上回姑姑办丧礼其间,表小姐趁乱而来,奚落的主子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守着棺材哭了好几场。”
猫儿奇道:“我怎地不知?”
五福插话道:“姑姑当时已经躺进了棺材里”
白才人接过话头道:“前几回我出去遛弯,遇见过皇上好几回,若不是临时被她拽着胳膊拉走,指不定我就被皇上临幸了。”
关于皇帝如何在冰天雪地里起了青春的心思、竟能当场临幸一位妃嫔,猫儿并未去考虑其可行性。
她担忧的是这场纠纷该如何了结啊!
此时新白娘娘一双眼肿的如新桃一般,淌着眼泪珠子,向皇后哀求道:“求姐姐为妹妹做主啊!”
皇后闭着眼,等猫儿为她搽完粉,方睁了眼睛,缓缓道:“你要本宫如何为你做主?”
新白娘娘铿锵有力道:“将妹妹的表姐唤过来,打她几板子,责令她再不许出废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