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辰时已过,队伍还是没有要出发的迹象,宇文昉与萧士蘅甚是着急,刚来到竟陵公主的房门前,就见穆姜从里面匆匆忙忙地推门而出,险些与两人撞了个满怀,穆姜慌忙伏身请罪。
“皇长姐怎么还不下命令动身?”宇文昉气急败坏地问道。
“吴王,大统领,大事不好了,公主玉体不宁,只怕要马上请郎中来瞧瞧。”穆姜急得声音里都带着明显的哭腔,“还请吴王大统领做主。”
竟陵公主仰卧在榻上,身上盖着薄薄的锦丝蚕被,双目紧闭,双颊绯红。扶罗在一旁拿手帕不停地拭着她的脸庞,屋内侍女将扶罗从竟陵公主额头上取下的帕子浸在水中,又将另一块已经浸湿后又拧干的干净帕子递给扶罗,放在竟陵公主的额头上。
扶罗暗暗好笑,小时候她一旦顽皮惹恼了娘亲,就涂上护于丘给她的药装病,娘亲见她病得憔悴难当,就会心软免去一顿责骂。
十年来,这个法子在娘亲面前几乎屡试不爽,没想到如今又被竟陵公主用来骗屋外那些人。
“禀吴王、大统领,医者已到。”定陶县令沈澹对着两人躬身行礼,在他身后,一位老者背着医药箱艰难地一道行礼。
沈澹额头直冒冷汗,竟陵公主竟然病在了自己管辖的地界里,真要有个好歹,头上这顶乌纱帽只怕难保。
“皇长姐,医者到了。”宇文昉隔着房门恭恭敬敬地说道。因为竟陵公主还算是在寝中,男子不得入内,所以宇文昉和萧士蘅只能在门外侍立,等候竟陵公主的命令。
早有侍女将医者领进房内,竟陵公主素来喜欢阔朗,特地选了这间不曾隔断的屋子,屋内面积宽阔,令人倍觉舒爽。
整个屋子香气馥郁,老者并不知道屋内燃了荼芜香,只是觉得香气似乎渗入了地下,连厚厚的地毯上都透着幽幽的香。
竟陵公主的榻上悬着一顶水墨山水白绫帐,五六个侍女雁翅般侍立在榻前,另一个俊秀的侍女跪在榻前,将公主的手慢慢拉出帐外,在手上放了一块透明的白纱。
老者不敢多看,忙躬身过去跪在榻前,右手搭载公主的脉上,歪着头诊了良久,渐渐地眉头皱了起来。
不好!这老头看出来了。
扶罗见那老者正想说些什么,立时抢着问:“公主这病是今晨起开始的,老师父看看可严重?”边说边偷偷将两锭金子塞进了老者的手中,又暗暗给老者递了个眼色。
那老者甚是乖觉,立时低头答道:“姑娘不必忧心,公主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待老夫开个方子,公主吃几帖下去,玉体定能康复。”
“那公主今天还能出发吗?”扶罗暗暗赞叹老者眼明心亮,明明知道竟陵公主只是在假装发病,自己稍加点拨,就立即领会别人的意图。
“依老夫看,公主还是暂时卧榻的好,伤风不宜再劳累,等公主玉体康复了再走也不迟。”老者顺着扶罗的话答道,偷眼看去,只见她面露微笑,赞许地点头,知道自己答对了,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整整一天,凤鸣传舍中乱成一片,老医者开好药方后,沈澹亲自带人去抓药,穆姜督率侍女熬药,老医者在旁查察火候,药一出锅就立时端至竟陵公主榻前,一勺勺喂进她口内。520520f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