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洁梅忽然想起,她用极小的声音对自己说:“嗯?傻妮子,别忘了,你这可是偷偷摸摸来这儿睡觉的。这屋里黑洞洞的,又不能开灯,你还能看见什么?呀,有了,有了,有办法了!”
她拿了自己值班用的手电筒,拿了笔记本,笔。她往床一躺,把手电筒往枕头一放,把被单往手电筒、往她的头一盖,她开了手电筒,不出声地说:“困难之中,这就是写字的办法!”
她正想写杨依林的名字时候,心里说:这写他,可不能写他的名字啊,万一这笔记本丢了,让别人看见,那不成世界花边新闻了!那,要不把他的名字写成小厮、那厮?不行,不行,就算他给我来了个,下不来他的冷台,可他对我有大恩啊,我可不能轻视他、贬低他。
哎,想起来了,把他写成‘斯人’也可以呀。斯人二字看着,比那厮俩字养眼多了。猛地看见那厮,就像是看见了厕所一样,让人会想到解手。得得得,就这样定了。他杨依林是斯人,那我温洁梅当然就是伊人了。好了,开写!
温洁梅静静心,她写下了《遇·遭遇》:
看,这人是谁?啊,是斯人来了!那,是伊人遇到了斯人?还是斯人遇到了伊人?没谁遇谁,相遇。
那是夜黑人稀才路送,斯人保护伊人情理之中。路伊人脸烧心发慌,斯人说笑照常。悄悄看看他,无处思量。直感觉,路灯直线一排,两人并肩成双。斯人歌中愿**犬,那会儿,伊人的爱犬尽在身旁。嗯,惬意,舒畅!
那天一同游山观景,心情快乐得一路顺风!山前山后呼唤着名字,抛着鲜花和笑声,只觉情浓。野餐桌前洋英雄,斯人刀叉花哨舞龙。伊人痴看斯人竟忘食,斯人送来牛肉香饼,天地感动!
伊人遇险峭壁峻岭,斯人相救舍命。那一刻,呼喊救人声,如战场大炮轰鸣,骇人听闻不绝耳屏。伊人峭壁瑟瑟发抖,斯人不见踪影。伊人悲唤千万声,斯人无回应。霎时间,天地无光世界晦暝,忽来营救援兵。斯人无恙,伊人魂魄回府,安定!
斯人路送伊人无数,伊人理应送斯人温情相补。斯人衣裤外束,那个相约时间短促。伊人留下花香,留下回味无穷的文字树。
今天无约,只是顺路。伊人正在行走,谁还会前后兼顾?猛看眼前是冰山,再向后退是冷窟。这次顺路顺到无路可走,内心装满羞烦悔哭。隔着冷窟回头望,斯人影绰模糊。再回想,斯人有时信口,斯人有时敛收。伊人总在三岔口,伊人总是在迷途!
唉!就今天,伊人迷彩宫里苦等,斯人霎时脸结冰。伊人傻呆晕愣,斯人冷眼双瞪 。到底还有情无情?伊人不再需要还有情!那句成语在这里,应改为:道是无情胜有情!拜了,掰啦,伊人那愚情已归零!
轻松向前望,世间路远长。看四方天地广阔处处春风,顾周围人缘无际个个真诚。伊人心脚走新道,过清澈岁月日子,不会再迷蒙。语溪潺潺言不尽,盼,等,等真情来临,一定高比珠穆朗玛峰!重归自我拥美梦,还原伊人多彩人生!
温洁梅抒发过,她与杨依林之间的来往缩写,感慨完她的情感之语,她舒了一口气,心里又开着自己的玩笑自语着:“金笔黑字诉无能,不觉天时已五更,两眼昏沉似做梦,醒来自感身心疼。嘻嘻!”
温洁梅嘲笑完自己,感觉还不尽意,又自语起来:
“你个温素儿可真是无能啊!你再想想今天晚,你看那个斯人把你整的,你赶快把你的多情种子缺点,彻底改掉吧!你才二十岁出头儿,现在重新做人还不晚,你的前途还光明远大着呢!加油努力吧,过你的七彩人生吧!哈哈!格格格格!”
她真的把自己逗得笑出了声,赶紧捂住嘴说:“你个傻妮子还笑呢,也不想想你的泄气心情,也不看看你的肿了眼皮儿的眼睛!现在你是在值班呢,快去外面看看动静吧!”
她匆匆放好笔记本,笔,又轻脚轻手走出行政大院,站到大院门口,朝厂大院看看,见哪里都是静悄悄的,她又回到财务科,没再多想,往小床一躺,平平静静地睡着了。
许正方那会儿,他对杨依林、温洁梅说完,轮换值班的话,他看温洁梅去了行政大院,杨依林趴在椅子背也不听吭声了。他到仓库大院停了没多大一会儿,就又来了厂大院。
许正方轻脚走到杨依林跟前,他见杨依林没有一点动静,就感觉杨依林肯定是睡着了,便轻脚往西走了。
代菁和罗瑞坤,两人轮换着在医务室值夜班,今天晚是代菁的班。
许正方白天就和代菁约好了,此刻,代菁在医务室门外等着许正方。
许正方左顾右盼,轻脚来到近厂门的地方,感觉传达室也没有动静,他继续向西走,看见了在黑影里站着的代菁。
他过来对代菁小声说:“要不,咱们去医务室吧?”
代菁连忙摇手说:“不行,不行,医务室和传达室只隔一道墙,墙还有门,门还有缝。门虽然锁着,缝虽然有纸糊着,老李在那边放个屁,我在这边都能听得清楚,那能行?”
许正方往仓库大院一指说:“你要说这里不行,走,去保管室,我拿的有钥匙。我感觉那边还保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