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格道:“纳二少爷,你还想着皇上帮您哪,皇上说了,七少爷迎亲你上蹿下跳什么,让奴才们来逮您,说是要罚你功课呢。”
于是这边揆叙被皇帝身边的侍卫押走了,那头钮祜禄家的花轿终是能启程。
迎亲的队伍一路敲锣打鼓往宽街而行,两旁围观的百姓不是赞叹白马上新郎的勃勃英姿,就是惊叹那一百零八抬嫁妆的排场。
宽街的一等公府里也早就做好了准备,花轿一到国公府的仆人们点上了鞭炮。
阿灵阿跳下白马,小厮递上皇帝赏他的十力大弓,阿灵阿抓起一支箭,利落地一个转身,搭弓就是一箭,箭离弦后破空而出,稳稳当当地射中轿子的最下边。
观礼的宾客们齐声呼好,全福人太太把箭拔走,从花轿中将新娘搀出,国公府的人端出一只火盆摆在大门口,傅达礼夫人那拉氏靠在珍珍耳边说:“珍丫头,前头是火盆了留心脚下。”
珍珍在红盖头下点点头,看着脚底下的方寸之地,稳稳当一步跨过了火盆,踏进了国公府。
…
除了在进门前要射箭和跨火盆之外,拜天地的部分和汉人的婚礼并无不同。遏必隆早逝,高堂就剩了一位,阿灵阿和珍珍拜过天拜过地最后拜过巴雅拉氏后就被齐齐送进了洞房。
除了新人和喜娘外,观礼的宾客,两家看热闹的孩子们也“呼啦啦”一拥而进,闹着要阿灵阿赶紧掀盖头他们要看新娘。
汉人挑红盖头是用秤杆,满人则是用箭取代,而箭就是新娘下轿子前新郎射的那一支。
那拉氏和富察氏把珍珍搀扶到喜床上坐下,那拉氏走到阿灵阿跟前,把刚才从花轿上取下的箭递到他手里。
“新姑爷,快去掀盖头吧。”
她这打趣的一句话让一屋子的人都笑了,钮祜禄家的孩子们在屋里起哄地喊:“掀盖头,快掀,我们要看新娘!”
阿灵阿手持着箭环顾一屋子恍恍惚惚的红,脚跟生根了似的,竟有些愣住了。
努力了两辈子,上辈子刚求婚两人就穿越了,这辈子又是皇帝又是科举折腾了这么些年,他……他是真的娶到珍珍了吗?
“喂。”
肩上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阿灵阿回过头,裹得跟熊一样的鄂伦岱还有从皇帝手里溜出来,嬉皮笑脸的揆叙双双站在他身后。
“傻小子,发什么愣啊,还不让我们见见嫂子。”揆叙“嘿嘿嘿”地一阵坏笑,“还是……临门一脚的你怕了?”
阿灵阿左手拿箭,右胳膊一抬夹住了揆叙的脖子。
“你小子,总算是让我逮着了啊。”
揆叙“哇哇”大叫了起来。
“疼疼疼疼,你干嘛啊!”
阿灵阿磨着牙说:“干嘛,你还有脸问?我让你帮忙,你倒是帮了倒忙。迎亲的时候在门后头使坏又要我舞枪又要我做诗的人是哪个?”
揆叙睁着他的大眼睛一脸无辜地说:“不是我,真不是我。”
他抬头问从吴雅家陪珍珍来的送亲太太,还有两个陪嫁丫鬟徐莺徐鸾,“婶子姐姐们,你们评评理,你们可有见过我?”
徐莺掩口一笑,“没呢,奴婢之前从未见过揆叙少爷。”
揆叙两手一摊,“你看,我没骗你吧。”
鄂伦岱两手插在袖口里,忍不住为他的愚蠢翻了个白眼。
阿灵阿给了他一个毛栗子,说:“笨蛋,撒谎都不会,她要没见过你,怎么知道你叫揆叙!”
揆叙嘴巴张得巨大,觉得自己一定是最近念书念傻了才忘记这茬的。
徐鸾为了救揆叙出来打圆场:“新姑爷,请掀盖头吧。”
被揆叙这么一闹阿灵阿倒是真不紧张了。他走到喜床前,一鼓作气,把箭伸到红盖头下用力一挑,喜帕飘落在地,珍珍缓缓抬起头,盛妆的新娘美的像一场梦,烛火下,她从来直爽清澈的双眸难得含了一些羞怯。
阿灵阿都来不及说话,身后的揆叙和鄂伦岱一涌而上推着他坐到了喜床上。
那拉氏和富察氏从珍珍手里取下苹果,让两人相对而坐。也不知道为什么,过去那么多年两人私下里偷偷摸摸的见了那么多回,从未有什么羞涩。可今日珍珍和阿灵阿从视线对上那刻起便不约而同羞红了脸,坐立难安浑身不自在。
珍珍是抹了胭脂水粉还能遮一遮,可阿灵阿这会儿一口酒没喝,脸已经热得发烫,引得屋里人窃窃发笑。
那拉氏和富察氏各自执起两人的一边胳膊让其相交,那拉氏握着珍珍的手端起酒杯递到阿灵阿嘴边,让他先喝了一口,接着富察氏握着阿灵阿的手也依样画葫芦请珍珍喝了一口,如此才算完了这合卺之礼。
接着徐莺端来了一盘还冒热气的饺子,那拉氏拿筷子夹了一只让阿灵阿吃,阿灵阿不知其中另有玄机,一口就把整只饺子都吃到了嘴里。结果一咬,还没等那拉氏问他,他就皱着眉头喊了起来:“来人啊,赶紧换一盘,这饺子是生的!”
那拉氏一个没忍住扭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屋子里其他人也是哄堂大笑,揆叙笑得都倒在了鄂伦岱身上,他捂着肚子指着床上一脸不明就里的阿灵阿说:“总算没白来,这事能让我们笑话他一辈子。”
富察氏说了一句:“生的好,就是要生。”
她拿筷子夹了一个喂到珍珍嘴边,看她小小地咬了一口,问:“新娘子,生不生啊?”
珍珍早就在家受过塞和里氏的培训,低下头羞红了脸说:“生。”
阿灵阿一听急得说:“你吃的也是生的?那赶紧吐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