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烟疾步向他走去,段长歌也快步向她走来,二人拥抱在灿烂的晨色当中,白寒烟伏在他的怀里,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安稳,脸颊在段长歌胸前磨蹭了下,她轻声道:“长歌,我们回去吧。”
“好。”
二人手牵着手,向山下走去,远远看着,真的像是一对让人艳羡的神仙眷路,似乎就这样一直走到了白头。
纪挽月坐在远处的树干之上,看着他二人,眼眶微热,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渐渐地笑了起来。
树下的王曦低声道:“大人,您假装中毒,陛下那若是发现了可就不妙了。”
纪挽月摆了摆手,王曦立刻禁言,纪挽月看着远处消失的那一对比肩的男女,他苦涩的喃喃道:“烟儿,这一生是我对你不起,希望你与段长歌,剩下的时光可以过得快活些。”
永乐帝吹了床头上的烛火,窗外的晨曦无声无息的漫了进来,早朝的时候已经过了,可永乐帝还在等着他。
内侍贴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急得是原地打转,抓耳挠腮,却又不敢擅自打扰,犹豫了些许,他还是忍不住在门口轻轻地问道:“陛下,用不用奴才为您加点炭火?”
话落了许久,他都未听见永乐帝的回答,内侍有些着急,正当他忍不住推门而入的时候,里面慢悠悠的传来永乐帝的声音:“出去吧,朕想安静的待会,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
“是。”
内侍听见了永乐帝的回答,一颗心渐渐地放下,轻手轻脚的退出一丈之外,安静的站着。
永乐帝斜倚在床头之上,冬日清晨的冷冽四面方的侵蚀着他,他闭着眼,抬手拢了拢领口。
乔初来的时候,永乐帝斜依在床头呼吸均匀,好像是睡着了,乔初阴侧侧的看着他忍不住勾唇冷笑,永乐帝却忽然开了口:“你来了,朕等了你许久了。”
“等我?怎么,莫不是陛下也良心发现愧对于我,也要对我做些弥补?”
乔初对他没什么好感,声音冷硬,特别陛下两个字格外加重,随手拉来一张椅子最在他的面前,挑眉看着他,又道:”还是皇上的胆子是越老越大,不怕我对你做出什么谋逆之举么?”
永乐帝缓缓睁开双眼,看着近在眼前的乔初,他幽幽一叹道:“你方才说什么,愧疚?”
良久,永乐帝摇了摇头道:“对你母亲,我的确是愧疚,她的死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所以,当初你父亲造反逼宫,我才没有杀了他……”
永乐帝的话还未说完,乔初怫然大怒,抬起一掌拍向身旁的案台,用力至极竟让那案台在瞬间就四分五裂。
内侍在外听见动静,连忙跑过来,急切的问道:“陛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屋内的二人四目相对,乔初的狭长的眼睛此刻已经血红,滔天的怒意似乎要从眼里喷射出来。
永乐帝率先垂下眼,低低的叹息一声,对内侍吩咐道:“无事,出去。”
内侍诺了一声,狐疑的看了一眼门口,脚步又渐渐离去。
“你不配提到我父亲。”乔初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来,永乐帝觉得,他的恨意已经入了骨髓里了,此刻,他也是极力压制,不然方才拍碎的,就是他的胸口。
“既然是你提到了当初,你就该记起来,你为了得到我母亲,不惜费尽心机的污蔑他要逼宫造反,你囚禁了他这么多年,如今坐在那九五至尊的龙椅之上,你的心里可安稳,可痛快?”
乔初的咄咄逼人,让永乐帝痛苦的闭上双眼,似乎沉浸在那一刻的悲伤之中,无法走出来,乔初冷笑了一声,却听见永乐帝低低的道:“初儿,我知道,你对我恨之入骨,我也的确对不起你母亲,也愧疚于你父亲,可是,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要告诉你,当初,你父亲他逼宫叛朕,是真的!”
“哈哈哈! ”
乔初仰头大笑,似乎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笑的他连眼泪都流了出来,好半天,他才止了笑意,看着永乐帝,眼里全是讥嘲:“如今这天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说白就是白,你说黑就是嘿,当初的白镜悬不就是如此么,又何况是我父亲?”
“初儿,你究竟如何才会相信,朕没有加害过你父亲,他毕竟……”
乔初挑眉看着他,等待着他为说完的话,可永乐帝剩下的话在舌尖绕了一圈,还是吞了回去。
乔初坐在他眼前冷笑着,神色逼戾,目光中尽是凛然和凶狠,似乎故意挑起他心口那根刺,他阴沉的开口,语气全是不屑,道:“陛下,如今,母亲生下的这两个孩子,白玉唤你叫父亲,而我……唤你祖父,你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