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颜打量说话老者,一身白衣银发银髯,记得之前柳池初曾唤老者为白髯翁,便同他道,“听闻隐王姬妾成群,哪里需得本小姐前去照顾。”
“此言差矣……”白髯翁扶住直往地上滑去的赵春空道,“属下已知姑娘身份,王爷王妃才是夫妻亲人,那些姬妾岂可相提并论,若论真心相待定然是王妃独一无二。”
与赵春空婚事已成定局,宦颜也懒得反驳,“好,本小姐陪他过府便是。”
白髯翁纵身携赵春空上去马车,自怀中掏出翡翠瓷瓶喂赵春空吃下一粒药丸,出去车外再请宦颜上车,“请宦小姐好生照顾。”
宦颜上车入内,见赵春空被放置在宣软被褥上,身上盖有绒毯,惨白脸色倒是恢复了几分。
坐到赵春空身侧,宦颜于夜明珠下细看赵春空眉眼,若论相貌,赵春空绝对高出粗眉大眼的柳池初许多,只是较之柳池初英武霸气则稍逊一二。
一想起坏人心的柳池初,宦颜便恨恨骂道,“呸,狗眼看人低,等到以后见了本王妃,看本王妃怎么收拾你。”
“哎,真是小孩子心性,这柳池初不要你也是对的,本是你情我愿之事,如何人家一个不愿意就成了你的仇敌?”听得宦颜嘀嘀咕咕,赵春空忍不住睁开眼说教于她。
“要你管……”满心委屈嘀咕几句,却被赵春空偷听了去,宦颜赌气抬起手作势要捶多嘴的赵春空,入眼见他面白气弱咬牙道,“真是冤家。”
眼睁睁看着宦颜高举肉拳,赵春空决定赌上一赌,老老实实等着挨揍,直等到宦颜咬牙切齿一声冤家,心下窃喜翻身坐起。
“还是娘子知晓心疼夫君,岂不知不是冤家不聚头,既然咱们聚到了一处,定当珍惜才是。”
心里同柳池初堵着气,又念及娘亲惨死,宦颜哪里会拿好心情去对待赵春空,“珍惜?你想什么呢?这么快就把我前来华都的目的给忘了?现在柳池初把我最后的一点念想掐断,自今往后,你若想保你父皇,咱俩便是仇敌。”
“娘子,你这是何苦?”看来这冤家还真是冤家,如何化解这段仇怨倒是得颇费一番功夫,好在他荒唐王爷有的是时间同倔妮子磨。
宦颜最不忿赵春空一副老神在在模样,仿似所有尽在掌控之中,抬起腿踹了赵春空一脚,泥脚印子留在赵春空月白色绣祥云袍裾上。
气哼哼印上去,抬起脚来看,宦颜顿时邪恶大笑,“若不报娘亲之仇,他日地府怎有颜面去见娘亲。”
苦笑着抖抖身前袍裾,赵春空不屑宦颜言论,“活人守在身侧尚不知珍惜,遑论已逝之人。”
“巧言令色……”宦颜扭过身不理赵春空,眼盯晃动锦帘出神,陡地探手取出怀中寒山佩欲要丢出车外,手举在半空中犹豫再三,旋又收回。
赵春空在身后看得真切,抬手戳了戳宦颜厚背,“你若生气只管拿我出气,何苦去为难一个不会说话的哑物,你既不愿见它,便给我吧,我且帮你存着。”
摩挲手中寒山佩宦颜垂泪,滴滴热泪滚落温凉寒山佩上,“虽是与负心汉定情信物,可也是娘亲遗物,哪里真就舍得扔掉,只是见了伤心,先与你收着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