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有些狰狞的脸紧盯着张尔蓁油亮的后脑勺,看着那刺眼的九转梅花金丝簪子一把拔了出来,恶狠狠道“你还不知道吧,你外祖父不在府里啊我的嫣儿也不在府里啊你外祖父不是个好父亲,他有那么多子女,怎么会在乎一个芷娘,他骗我说什么待芷儿如珠如宝,说什么要为她寻一佳婿,当面装着一副伤心失落的样子,背后就跑到卿姨娘那个贱人的房里去”
张尔蓁觉得赵氏已经心智失常了,她怎么能对年幼的外孙女说这样的话如果刚才还有些担心,现在张尔蓁就是发自内心的惊恐,因为赵氏不管不顾,就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果然,张尔蓁预料的没错,赵氏已经揪着张尔蓁的衣领一把将她提了起来,凶光四射道“你小小年纪的就如此恶毒,怕是长大了也要祸害我们祸害金府,我倒不如现在就送你去与芷儿作伴,她说她想喝你的茶,你就去给她制茶罢”
张尔蓁使劲挣扎也没挣扎出来,使劲拍打赵氏,赵氏却纹丝不动,里面动静很大,外面也没人闯进来,静静的像是只有她们两个人。张尔蓁暗道糟糕,千算万算没想到赵氏已经疯魔了,赵氏那么有本事,怎么不去找那伙强盗土匪报仇,怎么不去找那个生活滋润的禀生算账,在这儿拎着她这个小姑娘就能显出本事来了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张尔蓁拔出发间插着的另一支金簪子猛地划过赵氏的手臂,赵氏吃痛一松手惊道“冯妈妈说的竟是真的你个死丫头竟然敢杀人”
“外祖母想好处理我之后怎么交代了吗,你莫不是糊涂了,我爹是朝廷命官,我是张府嫡女,死在你手里,你不想活了倒是不碍事,嫣小姨怎么办,她就不是你的女儿了”张尔蓁举着金簪子看着赵氏继续道“并不是我自己要来益州的,是你们写信让我来,我才来的。你若是真想报仇,就应该先找自己算算账,外祖母,你瞧瞧我才多大,你欺负弱小欺负我孤苦无依就过得去”
赵氏不为所动,盯着张尔蓁举着金簪的手目露凶光“你和你那个奸猾的母亲一般讨人嫌你说说为什么偏就我的芷儿被那伙天杀的撸了去,为什么你就跑出来了,凭什么我的女儿没了,你还能活得好好的。我就不怕告诉你,现在这儿除了你我再没别人了,蓁蓁,就当外祖母求你,你就去下面陪着芷儿吧”
张尔蓁看着赵氏冷硬悲痛的面孔背脊一阵发凉,斋堂位置极为偏僻,她大喊大叫有人来救她吗张尔蓁觉得可能性太低,如果因此又惹怒了赵氏,那不是死路一条吗,自己的细胳膊细腿的怎么能敌得过赵氏呢。张尔蓁举着金簪子划出最大的圆周,赵氏离得远了些,笑得阴森森的,张尔蓁瞅准机会夺步跑到门前,一把拉开沉重的房门,董妈妈没有锁死,外面果然空无一人。赵氏阴沉的声音伴着冷风刮进耳朵里“来吧蓁蓁”
张尔蓁哪里顾得上赵氏说什么,只略一思忖就顺着记忆中的小道跑起来。赵氏像看着玩偶小丑一般看着外孙女的身影消失在雪天里,就像看着砧板上的鱼肉。张尔蓁一股脑的跑出了斋堂的小院子,赵氏一挥手,上来几个小厮“去把表姑娘给我抓回来”张尔蓁只听见赵氏凄厉狠绝的声音,哪里有功夫看身后到底跟了几个人,甩着胳膊跑的飞快,因还下着小雪,路上湿滑险些摔倒。眼见着终于到了那个曾经钻过的狗洞,张尔蓁利索的一把扯过石板子,弯着腰一溜烟就钻过去,只剩下后面跟上来的小厮们大眼瞪小眼的准备翻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