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成峰将手中那柄小短剑一次又一次地深深插入元霸图那坚硬如铁的身躯,看着元霸图的热血一次又一次地溅到自己的脸上。
而那柄短剑,终于在一次次和元霸图的血肉之躯亲密接触之后,发出一声痛呼,折成了两半。
金成峰身后一人淡淡笑道,“老四,你虽然痛恨元霸图入骨,但已经一招得手,空为泄恨,为了这姓元的赔上了自己的掌门信物铁剑令,不值啊......”
金成峰一双眼睛已经杀得血红,转身看了一眼说话之人。
成深正一脸高深莫测,背负双手,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金成峰嘶声说道,“老六,这和你无关,是我峨眉一派同益州黑市之间的恩怨。”
接着,一名浓眉大眼的道士、一名形容枯槁的老僧,也都从浓雾里缓缓现身。那道士皱眉的道,“老四,你这是公报私仇。”那形容枯槁的老僧则默默念了句“阿弥陀佛。”似乎对于金成峰所作所为,也颇不以为然。
但他们也都清楚金成峰这些年同益州黑市之间的恩怨,一个成名人物,若是没有经历过金成峰的委屈,谁也没有资格去指责金成峰的不对。
峨眉,这个历史悠久、源远流长,曾经同华山、武当两大名门一起受过希夷祖师恩惠的门派,因为禁武令之事,日益衰败,遭遇了同华山派一样的命运,沦落成了地字门派,强敌环伺。
元霸图为人霸道,行事作风,不留余地,不似聿明家那般,拥有注重黑白两道间平衡的智慧。是以在峨眉等一众川地门派日渐衰落的时候,慢慢崛起,蒸蒸日上。接着,将益州白道的各大门派一一吞并。
峨眉作为益州正道柱石,斩妖除邪,义不容辞,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最终沦落为了益州的黑市。金成峰堂堂一代峨眉掌门,也成了元霸图颇为器重的小弟。
元霸图攻占峨眉金顶,坐在峨眉派正堂掌门座位上,耀武扬威的模样,他清楚地记得。
峨眉派的前任掌门、他的父亲,五花大绑,像一条狗匍匐在元霸图的脚边。
元霸图淡淡笑道,“金掌门,你若不肯归顺我元霸图,倒也可以。只是你这一班弟子,女的俊俏,男的聪慧,老子把女的都带回去娶了做小妾,男的领回家教做弟子,那您老的脸上可就不大好看了。”
战战兢兢的金掌门颤声道,“姓元的,士可杀不可辱,你!”
元霸图却是扬起一脚,踹掉金掌门嘴里的好几颗牙,冷笑道,“败家之犬,也敢言勇!”说完他站起身来,将已经倒在地上的金掌门的脖领子拽起来,狞笑道,“你个老废物,你连你的弟子都保护不了,还敢妄称峨眉金顶功乃是佛家绝学?”说完一掌拍去,便要了解金掌门的性命。
还是金成峰挺身而出,虽然五花大绑,却依然奋不顾身地冲上前,撞开了元霸图。元霸图恼羞成怒,杀了金掌门,又让自己的手下当着金成峰的面,一个个奸污了他的师姐师妹,这其中,还包括了他的未婚妻。
发生在成深身上的奇迹并没有发生在金成峰身上。为了继续羞辱金成峰,元霸图让金成峰当上了峨眉的掌门,在峨眉恢复些许元气后,却又故意挑战金成峰,当着金成峰一众弟子的面,用自己的霸道武功,打得金成峰毫无还手之力。
金成峰勤勉数年,培养的弟子心腹,一夜之间都投奔了元霸图。
而他自己,也开始成为元霸图的马前卒。
他一次次陪着元霸图外出,陪他同黑道中的人打交道,对这个人的了解也越来越深。
元霸图对他打骂,他就对元霸图笑。元霸图打骂地越凶,金成峰也就笑得越厉害。到最后,他笑得腰也弯了,笑得眼睛也几乎看不见了。
这是他摸爬滚打多年的经验,也是他最后总结出来的反败为胜之道。
忍!
在这期间,某次元霸图醉酒之时,自己多说了几句话,龙图山河破虽然是不世出的霸道奇门武功,但与人较量之时,霸道内劲无法持久,和霸武心诀相比较而言,更是无法同日而语。
这也是他伙同成深等人为难风起云的重要原因。
只是如今,霸武心诀未能到手,峨眉一派的仇已经得报了。
金成峰不顾周遭另外三人的目光,继续向着横尸倒地的元霸图,一剑又一剑残忍地刺下去。
那道士最先看不下去了,上前抓住了金成峰的腕子,厉声道,“老四!够了!”
金成峰却如野兽一般嘶吼道,“你别碰我!格老子的!”他一转身,拿着断剑毫无章法地狂挥乱舞,他大声骂道,“老子今日要把这龟儿子的尸体切成一块块的,再把我门下那几个叛徒抓来,一个个酷刑加身,老子要让他们看看,背叛老子的下场!”
接着他用断剑指着道士恶狠狠地说道,“格老子的,你们以后莫要再叫老子老四,老子不干了。老子当年跟你们抓老疯子,为的就是学霸武心诀报仇的。如今老子大仇得报,不跟着你们再当鬼啦!”
那道士说道,“老四,你......”
金成峰再也忍不住,断剑脱手,当做暗器打在道士的脸上。剑锋虽折,却依旧生寒,道士虽惊不乱,侧身闪过,骂道,“老四你疯了!”
金成峰吼道,“老子叫你不准再叫我老四!”说完空手打上几掌,乃是峨眉绝学金顶绵掌。
道士冷笑一声,也不同他客气。抽出身后的拂尘,轻轻扫开金成峰的一双肉掌,这一手武当流云袖的柔韧功夫,变招使在拂尘上,端得是十分厉害,打得金成峰手掌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