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韵文在睡梦之中翻了个身,江子群急忙站了起来,生怕自己打扰到她的休息。但好在舒韵文并没有醒,江子群才继续看着她。此刻她睡得如此香甜,就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一般。江子群不禁看出了神,嘴角微微上扬。
又过了一阵子,当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江子群这才徐徐起身。此时他的双腿已经蹲麻,两条腿都如同没有直觉一般。
这个时候起身,江子群一个没站稳,便碰到了桌子旁边的椅子,发出沉闷的一声。舒韵文睡眠本就是极浅的,此时此刻听到这样的声音,自然已经转醒。
你怎么来了。舒韵文并不知道江子群在这里守了一夜,此时看着他碰到了椅子,看着他面对着自己,只当他是方才进来。
朕来看看自己的皇后,有何不可?江子群看着舒韵文那一脸不好的面色,也知道她对自己的不满,甚至是有点恨,但他也不想拉下面子,便如此嘴硬。
不劳烦皇上操心了,如今赵将军已经不在,皇上你也不必日日担心我与他人私奔,更加不用在我头上加那私通的罪名。
舒韵文冷笑一声,此时她对于江子群已经心灰意冷。看着江子群的模样,她就会想起赵晏伯凄惨的样子,让她心里一痛。
你不必故意说这些话气我,我今日来,是想要告诉你,赵晏伯的残骸我已经找人熟练了,已经送回皇城之内安葬。今日便要启程回宫,你且看着办吧。
说完这句话,江子群便转身离开。方才麻了的腿此时还是没有直觉,走起路来看着有些狼狈。但舒韵文并没有管如此之多,只是听到他将赵晏伯已经安葬,心里多少能够好受些。
方才除了营帐,江子群便叫来了一个士兵。那士兵瘦瘦小小,在战场上也没有什么杰出的表现,此时听到江子群传唤自己,心里不禁有些激动。
你此刻便回城吧,记着此事得隐秘,不要让他人知道。回城之后在宫城后面的山坡下安一处赵将军的衣冠冢,记得注明石碑。
听着江子群如此安排,那士兵并不知道皇上意欲何为,但是还是点了点头。毕竟江子群特意安排他如此做,定然有他的原因。而这士兵如今受到他的召使,心里也甚是欢喜,说不定日后升职会容易许多。
江子群见那士兵已经脱下盔甲,换好衣服上了马,他的心中也多少有些安心。方才那样欺骗舒韵文,纯属权宜之计。其实他并没有将赵晏伯的尸首安排,甚至没有找到。
但是如果不那样给舒韵文说,他担心舒韵文一气之下,并不会顺顺利利随着自己回到宫城。毕竟舒韵文的性格他最是了解,她虽然没有什么能耐,但是倔强起来也难以劝服。
接着江子群便去传令,所有将士此刻收拾行礼与军饷,稍后便预备班师回朝。将士们听到这个消息都十分欢欣雀跃,在外征战许久,终于可以回到皇城。
对于在战场出生入死的战士们而言,回到家中就是对他们最大的一个诱惑。他们的家里可能有着年迈的父母,有着新婚的娇娘,又或者有着年幼的孩子。家对于他们而言是唯一也是最大的牵挂,此刻人人面上都带着如释重负的微笑。
而舒韵文自从听到江子群说已经为赵晏伯安排好了坟墓,她的心里也微微有些放下。毕竟她本就对不起赵晏伯,这件事多多少少也有她的因素,如此一来,她倒是欠下了他,可是却再也没有机会还清了。
舒韵文如今急着回到皇城,一来是想远离这个伤心之地,而来也是想要早点去赵晏伯的坟前探望一番。此刻的她已经收拾好了行礼,正在把长发束起来。
如今还在军中,她还是一身男子打扮,只是眉宇之中早已经没有了早前来这里时候的英气,剩下的只有着疲惫与憔悴。
收拾完了自己的东西,舒韵文将行礼交给了随行的侍卫,然后便去了赵晏伯那里。赵晏伯的东西还好好的摆放着,看起来如同他的人还在这里一样。
江子群一进来就看到了舒韵文正在为赵晏伯收拾东西,而听到门的声音,便回过头朝着江子群看去。江子群此刻手里拿着包裹,他也是来为赵晏伯收拾东西的。
二人在这样默契的想法里并没有继续争吵,或许是因为已经释然,又或许是因为都已经太过疲惫。江子群看了看桌上的那支箭,将它一起装入了包裹里。
舒韵文看着江子群拿着赵晏伯的包袱,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她也跟在了身后。只见江子群将行李都放在了马车之上,然后并没有急着放下帘子,而是站在那里等待着舒韵文。
舒公子,等什么呢,皇上这是叫你与他一同乘马车回去。这也好,看着你也已经十分劳累了,快随皇上去吧。
一旁的士兵笑着出言提醒,舒韵文也不好再站在原地发呆,只好朝着江子群走了过去。江子群见舒韵文走来,倒也是笑了笑。
一路之上二人谁也没有说话,舒韵文此时一身男装,坐在江子群的对面,对他似乎十分抵触。江子群自然也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也没有朝她靠近,而是静静的看着马车外的风景。
受了江子群的命令,马车走的是宫城后面的小路,虽然一路颠簸,但却很快到了江子群安排好的赵晏伯的墓地。
停。方才大军的部队已经从正门进去,此刻应该正在受百姓的迎接。而江子群却独自带着舒韵文来到了赵晏伯的墓地之上。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车夫也十分识相的将马车拉到了一旁,等待着二人。舒韵文方才下了马车,一眼就看到了赵晏伯那醒目的墓碑。
就在那。江子群本来只想让舒韵文看一眼,知道自己已经将他如此安排,让她安心便好。可是没有想到,舒韵文却已经径直走了上前,从江子群身边走过的时候,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似乎随时都会流出来一般。
江子群皱着眉,看见舒韵文为别的男人伤心,心里自然是不好受。只是闹了这么些天,他也有些累了。再则,赵宴伯已经死了,就算在舒韵文心中有再大的分量,又有什么用呢?何必去和一个死人较劲?
这么一想,江子群心中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舒韵文站了许久,满脑子都是赵宴伯最后浑身被血液染红的样子,最后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脑袋里回荡着江子群那一句,“我把他拖出去喂狗了。”
江子群怎么忍心?赵宴伯替他保家卫国,死守边关,问都没问清楚,怎么就能动刑?
江子群从来就不是这么凶残的人,为何对赵宴伯这么狠心?难道因为她对赵宴伯的态度,让江子群怀疑自己,从而对赵宴伯下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