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水袖收藏好了,却见影薇似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凤灵柔点手叫来了影薇,把旁人都打发了出去,才问道:“那个女子的事,查清楚了没有?”
影薇摇了摇头,对着凤灵柔说道:“娘娘,奴婢正要说这件事呢。那个人不见了。”
凤灵柔猛然抬头,问道:“不见了?什么叫做不见了?”
影薇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说道:“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凤灵柔心中猛然一紧,她虽然不知道那女子是谁,但他必然是知道的。他才一回来,人就消失不见了。
这让凤灵柔不得不联想到两件事之间的关联。
难道,是他的意思?
她已是决定对他坦言相告,而他还是要隐瞒着她吗?
凤灵柔长长的叹了口气,只觉得诸事不顺。却听见影薇继续说道:“奴婢多方打探了,才隐隐听到一点消息,似是昨日被送出宫了。只不过,只有个小宫女瞧见,也终究没看清楚人。”
凤灵柔点了点头,看来果然是他的意思了。
影薇便继续说道:“若是娘娘想要继续追查下去的话,恐怕要找个能出宫的人了。只是,奴婢也不知道人送到了哪里,是死是活”
凤灵柔答应了一声:“我知道了。”便不再说话。
影薇见她闭目沉思,当下也不打扰,只是默默退到了一旁。
上一世,她看到的他是那般的真挚与热烈。可这一世她看到的他,为何和印象中有着如此大的不同。
难言的恐惧在心中蔓延着,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是她记忆中的,还是现在这些捕风捉影形成的印象呢?
她要弄清楚!
凤灵柔只觉得自己脑海中乱成了一团,她必须弄清楚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
豁然起身,一把拉住了影薇,对着她低声说道:“带我过去,去上次你找到我的那个地方。有些事,我必须要弄清楚了。”
影薇见凤灵柔如此迫切,连忙答应了,却终究怕她失望,低声提醒道:“娘娘,人已经不在宫中了。您现在去”
凤灵柔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坚定,“我一定要去看看,她终归是在宫中生活过的,我不信没有一点痕迹可寻。”
影薇点了点头,这才带着凤灵柔出了凤藻宫,向着先皇后静养的院落走了过去。
凤灵柔的双手缩在袖中,紧握成了拳。盛夏阳光酷热,凤灵柔却只觉得心中已是冰冷一片。
绕过重重宫墙,凤灵柔见眼前的景物渐次变得生疏无比,脚下的青色石砖上逐渐有了苔藓的痕迹,心中知道自己快要到了,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凤灵柔疾步向着那片见过陌生女子的花丛走去,却见树后陡然转出个人来。
一袭明黄色的龙袍跃入眼帘,殷舷哲面沉似水,双眸中蕴满了寒意,对着凤灵柔一字一句问道:“你来这里作甚?”
凤灵柔看到殷舷哲,陡然一惊。抬眼向着殷舷哲看了过去,只见他站在一片杂草之中。连身上那明黄色的龙袍都被衬的失了几分颜色。
荒芜之极的场景,华贵之极的两个人。凤灵柔只带了影薇,殷舷哲竟是一人未带。帝后居然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偶遇了,这场面可谓是滑稽。
凤灵柔却笑不出来,只觉得心中的冰冷在渐次蔓延着。
他果然是知道的,那女子所言果然是真的。
影薇咋然见了皇帝,早是吓得冷汗都淋漓而出,双腿一软便已经俯身跪在地上了。
凤灵柔却是昂着头,看向殷舷哲,目光中带着失望和困惑,她的声音都带了几分沙哑,仿佛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话语,低声道:“陛下问我来此作甚?我来此,正是要弄明白陛下因何在此”
殷舷哲的目光冰冷,即使在盛夏的艳阳之下,都让人觉得遍体生出寒意来,他紧紧盯着凤灵柔,口中一字一顿说道:“难道这也是身为妻子应该做的吗?”
他的语气中含着嘲讽,仿佛在指责凤灵柔这么快便落出了破绽一般。凤灵柔却是脊背笔挺着,毫不示弱的迎向殷舷哲。
对着他缓缓摇了摇头,凤灵柔这才说道:“也许不是一个妻子该做的,却是每个妻子都会做的”
殷舷哲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凤灵柔便继续说道:“没有一个妻子不想了解自己的夫君,没有一个妻子不想知道夫君的过往的。我做的,确实是一个妻子做的。”
殷舷哲猛然向前一步,伸手抓住了凤灵柔的手臂。扯着她的少胳膊说道:“到底这是一个金国皇后做的,还是东晋公主做的?”
凤灵柔只觉得手臂上一痛,他的手仿佛铁钳一般嵌入了她白皙的肌肤之中。
正要开口回答,殷舷哲却突然“咦”了一声。目光变得更加深不可测,阴沉道:“原来你还习过武”
凤灵柔的手臂不似一般女子的柔软,殷舷哲手指上略一用力,便感觉到了她手臂上所蕴含的力道。这是身怀武功才有的特征。
看着他眼眸中的敌意,凤灵柔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苦涩的笑意来,甚至忍不住想就此扬天长笑。她是习过武,很认真很认真,在悬崖峭壁之上,在自己的汗水与血水之间。
而眼前这个眼中充满了质疑,如此怀疑着自己的男子。却恰恰是她习武的理由。
多么可笑啊,她想要保护他。
所以她才肯一次次的在陡峭的岩石上攀爬着,即使这幅身子在于岩石的撞击中青紫斑斑,血汗交流。
凤灵柔突然有些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她习过武,为了保护他,为了保护她与他将来的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