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环绕合香居,夜里艳红得妖异。
烛光伴美人,燕瑶懒懒地坐在榻上看书,时而瞟窗外的天色。戌时一到,石子敲门,她猛地放下书册。
“一定又是那个鬼鬼祟祟的人!这次婢子要抓到他!”赤芍捋起袖子去开门。
“且慢。你们留在房间,我出去。”
赤芍和青黛同时侧目,难以置信。“主子,万一那家伙是采花贼岂不是危险?婢子陪主子出去!”
燕瑶已经披上石榴红的披帛。“无妨,是一位熟人。你们留在房间,有人来找就说我睡下了。”
熟人?两丫头面面相觑。
她暗自咬牙地推开房门,望见玉兰树下半掩的人影。她关好房门,在屋檐下等他走来。
他换下衙役的公服,身穿深紫色的圆领劲装,祥云暗纹护腕、腰带和靴子皆黑,而腰间的虎头令牌异常显眼。
昔日的马尾束成整齐的发髻,以银簪别其天庭饱满,浓眉斜飞气势凌人。但视线移向旁边的花草,双拳紧握。
第一次整装出现她面前,他有点期待有点不安。
显然燕瑶惊讶他的打扮如此正式,缓了缓神才试探地唤一声宛公子。
他不自然地上前,摸摸鼻子说“今晚月色尚好,感谢燕二姑娘赏面。”
“走吧,别让人撞见。”她先行一步,脸蛋浮现红晕。
屋檐下,宛舒勾着她的柳腰踏风上屋顶。清风迎来,燕瑶两鬓的青丝挠他的脸庞,挠进他心房。
刚站稳,依偎他身侧的燕瑶马上远离。脚下的瓦片有些滑,她踉踉跄跄,宛舒急忙牵着她的手。
手软若无骨般,他失神叮嘱小心。她回头嗔视,想缩手却站不稳,只好由他牵着。
澄明月下,两人挨着屋顶的正脊而坐,夜来幽香缭绕。
繁星伴月,星月伴情人。
宛舒托腮仰望群星惊叹“燕二姑娘,你觉不觉得天上的星星比珠宝璀璨?为什么黑色的夜空会有星星和月亮?”
他伸手想触摸,繁星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
燕瑶凝望银白月牙,不禁想起身边之人的笑眼。“总有一缕曙光照亮黑暗,不会有永无止境的黑夜。”
“那燕二姑娘就是我的星星和月亮。”
她一愣,忸怩地别过头去。“宛公子你又胡说话了。”
“我说的实话,燕二姑娘像星月,明明近在眼前实际上遥不可及。我就像夜空,每次静静地在旁边看着你。”
“你哪有静静?每次都……”
耍流氓,她暗道。
“因为你不知道我是用心看你呀。”他托着腮注视羞涩的少女,眸子因月光照耀愈发明亮。
燕瑶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害怕看见情愫,害怕看见谎言。经历过一次伤害,她变得极度胆小谨慎。
“宛公子,别忘了你的承诺。”
宛舒垂眸笑道“只要是燕二姑娘想知道的,我都会说。今天我们顺利进了秦留后府,找到老妪的孙女。她有了五个月身孕,所以一直避而不见自己的祖母。”
“有身孕?”她联想起飞毛腿的汇报。
“但秦老爷说她怀的是野种,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勾搭上。要不是她哭闹乞求,秦老爷早就赶她走。”
“不对吧,秦老爷要赶她走很容易,何须顾忌她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