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飒觉得作为男人,要有担当,不能一点儿小事都接受不了,遂又直接道:你父皇要在重阳之时设宴,宴请群国公主使臣,然后要在各国公主中挑出一个来,做你的太子妃。
元太白沉默,没有任何动作,就跟一个提线木偶似的。
过了一会儿,他才又咧嘴笑,吃得唇齿流油,不妨事,世界诸国,公主那么多,就算是矮子里挑将军,也能挑出一个合适的来吧。
恐怕不能如你所愿。陆鸣飒语气淡淡,给元太白斟了一杯酒,已经到了要从各国选公主作你正妃的份,你觉得还能按你的喜好来选人么。
艹!元太白生气的啐了一口脏话,将手中的筷子一扔,碗筷碰在一起,发出叮当声响。
桌下,许倩书拉了拉陆鸣飒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开口。
她则安慰元太白:还没到那个份上呢,你别听他胡说。
元太白兴致全没了,扯了一旁手帕,往椅背上随意一靠,粗略地擦了擦嘴。又扔了手帕在桌上,神情厌厌,嫂子你不用安慰我,陆大哥说的没错,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肯定是选强国公主,要用联姻的手段让两国强强联手的。
话落,他抿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其实他早在十三四岁的年纪就想到了这一点儿,知道自己作为太子,婚姻大事九成不会由着自己的意。
只是他没心没肺过了这么些年,乍一让他接受这个事实,他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嗨呀,你是太子,是以后的皇帝,皇帝坐拥后宫三千佳丽呢,到时候你想娶什么样的女人不行。许倩书故意用活泼欢快的语调,可元太白的心情非但没有变好,反而脸色更丧了。
他吊着眉眼,苦哈哈地看着如胶似漆的陆鸣飒和许倩书,似是发问、又似自问:是像你们这般一生一世一双人好,还是像我父皇那般,与我母后相敬如宾,背后再与妾妃作乐好?
不等许倩书想出回答来,他又低头摇了摇,若是将来我遇见倾心的女子,她却因我不能给其正妻位分,而不愿与我厮守,那又该如何是好?真羡慕你们。
陆鸣飒一贯无情道:这不是一个太子该想的问题。
这话引得元太白给他一记白眼,哼,你都已经美妻在怀,儿女双全了,还不准本太子想想?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悲伤好像就随着这口气被叹走了,又重新拿起筷子,大快朵颐,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看得许倩书怔愣,小嘴微微张着。
媳妇儿。陆鸣飒唤她,你不是还要去找那几个后生谈话么,现在时间不早了,快去吧。
哦,对!许倩书才想起来似的,赶紧起身。
你就自己去吧,我和他说两句话。陆鸣飒一招手,便有人上来给许倩书带路,他又细细嘱咐:虽然那几个后生有牢囚着,但你也不能离他们太近,以防他们暴起伤人。
许倩书点头应好,然后拿了桌子上的另外一只烧鸭。
见心头好被拿走了,元太白立马急眼,哎哎哎!这不是买给本太子的么?怎么你还要拿去给囚犯?
一只还不够你一个人吃的?陆鸣飒面上好声好气地问,桌子底下看不见的地方却是轻踹了一脚元太白。
元太白知道陆鸣飒的厉害,更知道陆鸣飒宠妻无度,便不敢再吭气,继续埋头吃着。
他心道这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有朝一日回到他的主场了,他一定要把在涠洲岛受过的种种全部还回去给陆鸣飒!
许倩书提好烧鸭,又在元太白的注视下,去拿没动过的叉烧卤味,作为补偿和安慰,道:今日你就别回海军基地了,一会儿随我们回家。你脚伤刚好,回去给你煲几锅汤补补。
好!元太白眼睛都亮了。
许倩书拎着东西,随着带路的士兵到了船上的囚牢。
里面四个十七八岁的瘦弱后生七倒八歪地瘫着,瞧着没有一点儿生气,就跟那些垂死的老人一样。
作为一个母亲的许倩书霎时就心软了,她疑惑问带路士兵:你们不给他们饭吃么?
怎么会。士兵忙不迭解释,是先前他们身上生了癞疮,自己没胃口,吃不下饭,后来他们来到这囚船之后,便就是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了。
说是给饭吃,但想都不用想,给囚犯吃的东西肯定最多只能填饱肚子。
许倩书蹙着眉头,开口吩咐:打开牢门吧。
不行啊夫人!大人方才不是吩咐了,让您离远些么,您怎么还让属下打开牢门?
你瞧瞧他们这奄奄一息的模样,能有力气攻击我么?没事,你开吧。
士兵捏着腰间钥匙,纠结了半晌,最后还是嗨了一声,上去把牢门开了。许倩书走进去,他亦步亦趋,提防着那几个少年会突然暴起。
许倩书全然没有提防害怕的意思,蹲在地上打开烧鸭和叉烧卤味的包装。
香味飘了出去,几个少年顿时鼻子动了动,纵然嘴巴干涸也不禁咽了咽不存在的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