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目送李运使进了指挥室后,赶忙对身边陪同副将行了一礼。
“抱歉,运使大人面前,礼需周全,兄弟我刚冒失了。”
那副将赶紧还礼。
“别别别,我品阶低,杨大人折煞我了。”说完,他便自报了家门,“小人姓孙,孙成才。”
“成才兄弟,换防事大,还望兄弟多方协助。”
“那是自然。”
孙成才见杨清面露难色,眉头一皱。
“杨大人,何时烦心?”
杨清打量四周,压低声音,抱怨了一句。
“成才兄弟,我看这李大人不太行,你这可是苦差。”
“杨大人您可说错了,这趟真不算苦。”孙成才笑了一声。
“不瞒您说,这趟漕运线,兄弟我是真没少走,这漕运使我也是见多了,像李大人这样的,真是第一遭。他完全不习事务,诸事不分大小,皆交兄弟负责,从不过问。兄弟当差已三载,头一次这么省心。”
杨清听之,想起了韩莲生对这李漕运使的评价,忍不住捂嘴偷笑。
......
张魁领人离开后,韩莲生便让赵珂去请杨清进指挥室。
杨清挑帘进指挥室,见到韩莲生那刹那,便愣了。
这绝非那日自己所见的之人!
男子女相,不算少有,但如韩莲生这般貌美而近妖者,确是罕见。他脸带倦相,桃目微睁,眼角点缀的红莲也有了睡意。他仿佛没了骨头一般,懒散地靠在椅子上,头从到脚,透着困意,硬是平添了分媚态。
见杨清进来,他不情愿地坐正,强打起精神,理了一下已有几分凌乱的鬓角,动了动头顶的玉簪。
“杨头领,晚生失礼了。”
他慢吞吞地说着,仿佛说一个就要用尽他全身气力。
见美人憔悴,何人能不心碎?杨清心一下就累了。
“先生,您若身体抱恙......”
杨清话到一半,韩莲生就打断了。
“我无事,只是困了。”说着,他命令赵珂道,“赵珂,茶凉了,去烧水,沏新的。”
“是。”赵珂退下。
“杨头领,坐。”
韩莲生说罢,伸出僵直的双手,揉了揉脸,这才勉强有了精神。
“韩先生找鄙人何事?”
“有事相托。”韩莲生侧身,衣袖遮脸,打了个哈欠。
“杨头领,我让苏黎去接温家小姐了去了。”
杨清一听名字,不由得站起身来。
“先生知大小姐下落?”
“嗯,知道。”
韩莲生点头,他示意杨清坐下。杨清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脸有尬色,他坐下后,韩莲生继续说道。
“她一直在我韩家。”
杨清听之,面露惊色。温老大出事后,大小姐下落不明,自己派人寻找无果。想着姜家兄弟势大,托了两人。他二人还算义气,人派下去,搜了一载,也是未果,想不到大小姐竟在他府里。
“你不必惊讶,我叔父在江陵有些势力,藏个人还是做得到的。”韩莲生懒洋洋地说了一句。
这哪里是有点势力?杨清再次上下打量此人,这美人自己看不透了。
“杨清,我叔父做事一向谨慎,温家小姐毕竟是反贼之女,避风头为上。不过,她在我韩家做客不宜过久,这事了了,也该还人了。”
“既如此,我便谢过先生。”
杨清大喜,他欲行大礼,刚站起,韩莲生摇头了。
“你别急得谢我,我话未说完。”韩莲生苦笑了一下,“我韩家家大,共三脉,我虽为家主,我叔父从不买我的账,苏黎其实是去抢人的。”
杨清听之,脸色大变。韩莲生见状,出言安慰。
“你安心,苏黎武技一流,人带来问题不大。关键是人带回来之后,我叔父那个人尖子,定猜得出是我的手笔。我得送他份大礼,给足他面子,他便不好再与我计较了。”
杨清行一礼。
“单就先生有接大小姐之意,杨清愿效犬马之劳。”
“那我便不客气了。”
韩莲生抖擞精神,他站起身,转到椅后,指墙上水路图上一处,对杨清道出了安排。
“你带着四十人在此等候,五子拿到官文后与你汇合。你二人带队假扮江陵水军,换掉沙船上船员。”
杨清记下位置,点头应允。韩莲生见状,重回座位上,他指了指一个箱子。
“箱子内是盗来的军服,让你手下人穿上。”他指着杨清说道,“另外多带新人,老人少带,有几个照应的人就够了。”
“为何?”杨清问道。
“把老手留给钱江,他需牵制江陵剿匪官差,老手他用的顺,方便脱身。”
“好。”
“记住只换后方两船,千万记得。”韩莲生再三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