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工地位于广州郊区,因为地处偏僻,也没什么像样的餐厅,唯一拿得出手的,大概就只有老字号的“广州酒家”、“御口福”,再不,以海南菜闻名的海南城也过得去,其余的饭馆到也不是一无是处,只是海底捞、蛙来哒之类的店,与它们相比,就像是学习偏科的学生,不够全面。
当然,这些店对于工地人们而言,都是比较贵的,作为烈日底下劳作的搬运工,多数还是习惯去饭堂,偶尔到这些店,那就是改善生活了。
于是在某个闹闹的中午,维尼的上司,大工头就下令道:之前大家加班了九天,今天中午去“得唔得”聚餐。
“得唔得”是一家顺德餐厅,店名翻译成普通话就是“行不行”,我在“行不行”吃过五六次,每次皆是独自一人,一菜一饭,该店清淡的食材本身乏善可陈,全靠花生油、姜蒜茸提味;重口的食材,普遍怪里怪气。我总结下来,得出结论“不行”,便不再前去。但大工头说请吃饭,也不好拒绝,就像朋友送你一个礼物,你打开后发现保质期将至,但碍于面子,通常只能打碎牙齿咽肚里。
那天有3度高温,我到场时,他们已点好几个菜,就等大工头来拍板。
大工头最后降临,维尼笑脸盈盈,递过菜单。
“领导,您点。”
大工头义不容辞,她见惯世面,又是此间常客,点起菜来轻车熟路,不消一会就点完了,而且金额还满足了优惠条件,满3大洋加赠一个菜!至于小工们之前点的菜,全部cancel,众人也不吱声,出钱是老大,何况她是大工头,即便不出钱,也是大字在前。
随后大伙自是寒暄了一番,聊一聊家常,不久先上了一道大工头推崇的白切鸡,到也不差,有些鸡味,鱼肠煎蛋,亦过得去。期间,大工头还询问我为何吃相斯文,少有起筷。我言:“中午向来自备中饭,不愿浪费,得留点胃口回去吃。”
大工头方知我每日带饭,曰“你们男人都是做个样子,待新婚一过,必会将家务推给女生。”
我寻思自己何曾新婚?莫非大工头是我的证婚人,在某个角落悄悄为我安排了人生大事,只是我忘了?但本是塑料饭局,也不愿发作,便哈哈带过,按下心中的四十米长刀。
而后大工头心心念的焗粉丝出了纰漏。
“大家不觉得味道酸吗?”大工头说起,小工们才一一附和,粉丝未酸,其实这些人平日里何尝有闲钱下馆子,即使味道是酸,也多半会觉得是放了醋调味,而我自己吃过几口,倒未曾发觉,想来是心思不在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