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十六,这么多年,你心里就没有留给我的地方吗?”许清渠问得急切。
眉目清冷的男人与少时如出一辙,他闭着那双饱含情意的眼,长眉若剑,双唇抿得紧。璇玑明知这是梦,她知道许清渠这张脸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却还是不愿意醒来。
璇玑低头看着默啜的手,骨节分明,她抬眼看,默啜眉骨上的刀疤狰狞,刀疤下半遮住的眼像无底的深渊,要将自己吞噬。
她不知道一个确切的答案。
娄骧自始至终利用她,已经坐实。可许清渠呢?
爽朗若明月清风入怀的少年,是否也牵扯进了当年那肮脏的勾当?
璇玑是不愿意相信他与那些人沆瀣一气的,可她信了娄骧,已经铸成大错,再冒险相信一个许清渠,不知道会是怎样。会不会将她与默啜的情谊赔的一干二净,她不敢冒险。
“不,我心里没有你。”
酩酊大梦,醒悟。
“你昨夜做了半宿梦,在我怀里翻来覆去的,有心事吗?”默啜柔声问。
他今日偷得半日闲暇,不知动了什么心思,叫桃知为璇玑换了玄色的蜀锦骑装,银线绣出盛开的荼蘼花。这样的料子与纹饰在北庭都是稀罕的,这样细致的针脚,也并非北庭绣娘。大概是嫁妆里拿出来的料子,璇玑没有细想。、
两人虽是夫妻,但璇玑心里惦记着礼义廉耻,特意让人搬来一扇通天落地的胡杨木嵌珐琅屏风,隔开更衣的地方。
“有些心烦罢了,不打紧。”璇玑搪塞着。
默啜皱了皱眉头,他手脚利索地更衣,绕过屏风,见着几个侍女还在给璇玑穿斗篷,那斗篷上不知道用什么绘着昭君出塞的图案,正红色衣服的孱弱女子抱着把琵琶,风雪吹得厚重的衣衫浮动。
默啜从身上拿出来一条璇玑素来用惯的帕子,一手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身,她娇嗔了几句,默啜一手用帕子蒙住她的眼,打了个不易挣脱的结。
“不要怕,小十六,今日跟着我。”
骨力培罗早早备上马车在大帐的偏门等,璇玑跟着默啜,倒是能感知到一二/
两人都换上玄色衣衫,若世间寻常痴缠爱侣那般。
璇玑不佩戴珠翠,只将头发编成细碎的三股辫,随意散落于身后。面上覆着半透光的苏绣帕子,只模糊的见的眼前的东西。
正是隆冬时节,冰雪将将停止,马蹄虽然不打滑,但也是冷的够呛。马车走了小半个时辰便停下了,璇玑缩在厚重的斗篷里,露出来的手上带着狐狸皮的手套,倒是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