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上午之前,圣子是一个有点疯疯癫癫,吃喝拉撒都不正常的小孩子。可是,今天下午,圣子开了窍,不仅骂了自己是个白痴,甚至还是一副无比嚣张的蛮横姿态。寒仙子说不惊讶那是假的。在荡歌山身份不高的她,自然不知道荡歌山多少秘密,对圣子这个身份更是没什么直观感受。可是她记起自己师父说过,荡歌山仅有一个山主,却设有二王,三公四侯。这般模样像极了朝堂之上。那么圣子约莫就是太子了?
身份不凡圣子还没有展现出别的能力,单单骂人这一项,就已经让人忍不住动手了。
所以那个中年剑客出手之际,寒仙子和白衣公子极为默契地都没有出手。
中年剑客拿出一柄名剑,随后一挥,数道剑气呼啸而来,圣子丝毫不乱,他迅速地从袖中掏出一块圆盘,圆盘之上,黑白相间,更是看不清楚材质,其上分明刻有八个奇异的图案,均匀散落在圆盘八个角。
只见他将圆盘举在身前,二指直接按在其中一个图案之上,然后往前一送。
圣子所按那个图案远看是笔直三横。近看之下,其上二横间断,似仰盂。
“震。”
这个震有什么含义,寒仙子不懂,白丁亦是不甚明了,可是从小跟随齐老神棍走南闯北的徐庸铮是再明白不过的。只因为,那个圆盘与当日老神棍某日画的图案极其相似。
齐老神棍行走多年,与人算命,一直用的龟甲铜钱占卜,可是他有一次还用过别的法子占卜,那一卦最后也没有替那户人家减去灾厄,所以被人当作是故弄玄虚。可是徐庸铮却印象深刻。齐老神棍念念有词,徐庸铮觉得好玩就记了几句在心里。后来他向齐老神棍寻找答案,可惜老神棍一直含糊其辞,到死都没能给他答案。
“震为雷。”
迅雷不及掩耳,数道剑气还未竟功,就直接被震散,那个炸雷更是直接在徐庸铮的耳边响起。一道闪电就砸出了一个大坑。徐庸铮皱眉看了看面前不远的那个大坑,里面一片黑色焦土,这真的是雷霆落在地面之上。
徐庸铮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若是方才还有迹可循,现在分明是艳阳天里,凭空起了一道炸雷,落在身前,这雷要是落在自己身上,恐怕自己会绝对不会好过。
“乖乖,这狗屁的圣子使出的真的是天道之力。”诡觉得自己跟着徐庸铮,这几个月实在是太幸运,又太不幸了。
幸运的是,徐庸铮就像一个被上天眷顾的宠儿,剑道修为一路无碍,什么知障阻碍,诡目前还没在徐庸铮身上见过。而徐庸铮领悟的几大剑意,只需融会贯通,勉强可达到当年姜玄初实力巅峰之三四,到时候行走江湖,应当无碍。甚至于徐庸铮在短短数月之间顿悟两次,在归看来,徐庸铮似乎随时都可以顿悟。
而不幸的是,命运似在徐庸铮身上摆满了无形的线条拉扯着,让徐庸铮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见过如今天下的太多神奇,什么枯枝老怪,什么天启之人,什么青莲子剑,还有眼前这圣子手里的圆盘。这当中太多的秘辛,自己该如何向徐庸铮说起呢?难得的是,徐庸铮似乎没有想太多。一心只为剑。
“不过你不用慌,他还没达到熟练使用它的地步。”
徐庸铮点了点头,他也一眼看出,虽说这道炸雷有些吓人,可是威力尚有不足。
而那圣子手持圆盘,颇为得意,“怎么样?还想撕烂本圣子的嘴巴吗?本圣子直接一个炸雷,把你这个龟儿子轰碎成渣。”
徐庸铮剑心坚韧,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吓退呢?他心想的是,以后他要去剑幕问剑,甚至于还要做那件大事,如今岂能退缩呢?
一念至此,徐庸铮眯了眯眼,有些不屑,回应道:“哼,区区一道炸雷就想吓退我?做白日梦。”
白丁在一旁,依旧是双手负后,眼睛里宛若远山含雾般迷蒙。在寒仙子看来,这个中年剑客有些勉强,雷霆雨露皆是天恩,人力岂能与天比试呢?
不过,接下来,她不得不为徐庸铮的剑道修为感叹。
既然你可以有天道之力,那我就来模仿天道之力。
徐庸铮眉宇间的火焰印记变得更加的鲜艳动人,好似欢愉地跳动。这道鲜活的印记似乎下一刻要穿透面具。
他手持金戈剑猛地在空中挥砍几下,意境再起,这一次那是他久违的折岳意境。
古有巨人,身若天高不可侧,力敌万钧不可量。挥臂折断山岳,山体拦腰被折,其痕如镜面。巨人感之,知其锋利,感其气势,以手称之,抚之。使臂如兵,如刀似剑,遂有初代兵,锋利无比。
以剑之势,折山断岳。
白雾弥漫不可见徐庸铮身后。徐庸铮所站之处凭空多出来一座大山,山高不可见其状。徐庸铮神情严肃,手中金戈剑化作一道雪亮的银光,光芒一闪而掠过高山。锋芒之下,恍惚之间,又一道闪电划过。不同的是,这一道闪电并没有任何声音。天地也无声,数百丈的山体终于全部显现,上半截山体渐渐分离出来,携带着万钧之力往下砸来。
其上,每一块石头,每一棵树木,甚至每一缕尘烟,都是仿天道而为,带着黑色的莹光,象征着毁灭。
寒仙子赶忙闪到一旁,避免被圣子殃及。
而圣子看着这磅礴的剑意,也是瞪大了眼睛,骂道:“本圣子今天可真是日了狗了。”
嘴巴里虽然是脏话不断地抱怨着,可是他的动作却不慢。
这一次他按着一个类似图案,吼道:“兑为泽。”
此图案也是三条笔直的横线,不同的是,仅有上面一横从中隔断。
地上没有任何变化。空中也没有任何炸雷落下。可是肉眼可见的是,圣子的头顶之上有一层黄色的似波纹状的壁垒。
巨石嶙峋,落入波纹之中,只传出一声声的闷响。树木茂盛,从高空落下,却没有任何声响传出。
那道黄色的波纹壁垒似一个无底洞,不停地吞噬着巨石和大树。
寒仙子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方才那个亭子在这中年人的剑意之下,已经是一片狼藉,再不复亭子模样。而圣子头顶的那道波纹壁垒还未消失。
“泽,原来是代表一片沼泽。”诡在徐庸铮的识海中提醒道。
徐庸铮可不想这样看戏,他手捏着金戈剑,想要发起第二道意境,沧龙。
岂料异变陡生,首先是圣子接连吐出两大口鲜血,然后那道象征天道之力的黄色波纹骤然消散,徐庸铮的折岳意境再无任何阻碍地砸了下来。这一番的千钧之力,他不认为身体羸弱的圣子能够抗住。
下一刻,圣子跌倒在地,折岳意境中残留的巨石和树木也都如初雪见日照,直接消失了。
白丁站在了圣子身前,双手依旧是负后,没有任何表情。
寒仙子敏锐察觉到,方才激起的无数烟尘还是没能沾惹上白丁的衣裳,哪怕是一缕微尘。而在那剑客的剑意之下,白丁的马车依旧是丝毫未动。
“你们很不错。”
不知为何,徐庸铮听到这句赞赏在那白衣公子嘴里说出来,有些不太像夸奖,反倒像嘲讽,更像无声的愤怒。
“你,又是什么人?”
“这还用问?打了小的,大的不服气呗。徐庸铮,你别废话了,赶紧动手吧。”诡有些不耐烦了。“不把这两个人打得满地找牙,不要说果果小公主不答应,我都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