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燕京,孙家大院。
作为燕京市长的孙立平站在高楼阳台上,俯瞰着脚下燕京城夜景的车水马龙,花团锦簇,脸色却是越发的沉重难堪。
以往总是感慨的大好江山,山河锦绣,此刻在他眼里却是格外的拥堵,狭隘,让人心头生乱。
他没法心中不乱,不沉重,他孙立平堂堂燕京市长的亲儿子,孙家唯一的血脉男丁,在苏杭被人两枪打中下体,废成了太监。
这不仅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他这个父亲的脸上,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孙家这个传承近百年,有着无数光辉荣誉的家族脸面上。
这是要他孙家断子绝孙啊!
若孙景天真的成了太监,孙家香火断绝,那孙家势必会成为整个燕京豪门圈子的笑柄,再也抬不起头来,他孙立平,也无颜向孙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奇耻大辱!
今晚,协和、天坛、燕京医院,近乎全城的神经科、外科名医全都被他请到了家里,携带者最全面,最专业的设备在特定的无菌房间里紧锣密鼓的做着抢救手术。
这是一个星期以来,孙景天经历的第三次手术了,也是他身体能够承受的最后一次,能否保住孙家的香火,就看今晚了。
“夜,已经深了。”
孙立平那张威严的脸上,两道浓眉近乎拧成两个肉疙瘩,望着苍茫浩瀚的夜空,这位向来目光犀利长远,被下属们尊称为燕京标杆的孙市长,头一次感到如此的迷茫和手足无措。
“小天是早上八点进行的手术,那时候太阳刚刚升起,现在,连月亮都要落山了,今晚的手术,不知道结果如何?”
孙立平喃喃自语,语气充满着担忧和紧张还有一抹自嘲。
他这个大市长,曾经不止一次的给人指点方向迷津,而如今,他的亲生儿子遭此劫难,谁又能帮他指点未来的路?
医者不自医啊。
“孙市长,孙少吉人自有天相,相信这次手术一定能转危为安,逢凶化吉。”一旁的杜震宇陪同站在孙立平身前,拍了拍后者肩膀,以示鼓励。
孙、杜两家向来交好,而最近因为共同的敌人林义,把两家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而又微妙了些。
今天请来的不少名医,都是杜震宇托关系找来的。
“但愿如此,那就借杜老板吉言了。”孙立平脸色缓和几分,强挤出一丝笑容。
扫了眼身旁的杜震宇,想到杜家唯一的独苗杜淳风被林义一枪打死,而他的女儿杜近芳也和杜家关系恶劣,甚至杜家在华海安身立命的根本清帮,都被林义霸占。
而孙家,只是孙景天被废了,但命还在。与其相比,却是好了太多。
孙立平不由得心情舒缓了好多,很多时候,人的幸福感,是得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不幸之上,这样才能对比出自己生活的美妙。
“孙市长,说句难听的话,杜、孙两家受这等奇耻大辱,可都是林义那个小赤佬的手笔!”杜震宇提及林义,牙根咬得作响,言语中带着一股怒气:
“这个小畜生,我恨不得吃得肉,喝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