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以食为天,不论何时,农事都是一见大事,即便是在后世那个农民地位不高的年代,国家任然将农事看做一等一的大事。只有粮仓丰足,方能有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的底气。
更不用说如今身处于乱世之中了,百姓可能会为了一箪食一豆羹做他人之奴。只要是有点脑子的统治者都会将农事看做第一大事,张富自然也不例外。
汉中自从各大世家被屠戮一番之后,所剩的世家大多规规矩矩的,不敢有任何异动,平头百姓的日子也就慢慢好了起来。而后关中百姓大举迁入,一时之间汉中、巴郡两地原有百姓差不多只占了三成,一时之间颇有些地稀人广的样子。
要知道,这年头,粮食可不像后世那般容易种植,动辄亩产几百上千斤。这时候,一家人能否吃饱饭更多的是要看自家土地有几何。
原本汉中乃至整个大汉朝的土地大多为世家大族所有,但汉中乃至整个凉州都有些不同,汉中郡内的世家大族被灭去大半,而凉州多年乱战,世家大族就成了现成的钱袋子,被消灭一空,这就让张富能够有了大展身手的机会。
只是土地乃是世家大族最为敏感的神经,张富虽有想法,却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平分土地的心思。
过去的一年,汉中虽未饿死一人,但大多却是靠着郡府的底子在撑着,又接连着发生大战,张富没顾得上这事。这回既然回了汉中,短时间内又不可能动兵,就该将心思放在如何让百姓吃饱饭上了。
汉水,乃是汉中郡的命脉,在古时于长江、黄河、淮河并列,称为“江淮河汉”,地位无比之重。途经沔阳、南充、南郑、城固、西城、杨县,汉中大半县城皆依其而建。
而汉中的良田大多亦是位于汉水两侧。这一日,张富带着徐庶并亲卫百余人出了南郑城,沿江而下。
从沔阳县至城固县这一段乃河谷较宽,水流平稳,两岸皆是良田,张富一行人依水而行,两岸良田里皆有百姓在劳作,见了军队,也不惊慌,远远的站在田里看着这支黑甲的骑士。
正是农忙时节,军队过路,百姓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又低头开始除草、捉虫、施肥。倒是有不少光着屁股的小娃儿在水边戏水、捉鱼,玩的好不热闹,见了军队过来,一溜烟跑回了父母的身旁瞪大了宝石般的双眼,看着这群陌生人。
骑兵停下了马,张富亲自提着一个水囊朝着一处田里走去,徐庶和甘大也跟着后面。这块田里却是种植着来源于南方的水稻,这种作物的产量要比粟米高上不少,却也更是金贵,一年到头离不得水,整个汉中地界,也就只有河流两岸能种上一些。
此时已近七月,田里的禾苗绿油油的,莫约一尺来高,长势很好。正有一对不足的年轻夫妇在田中间劳作,旁边田埂上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儿在一眼不眨的看着这几个陌生人。
“这位大哥请了。”
“公子何事?”说话的是那汉子,脸色黑黝黝的,嘴唇有些干裂,而那个女人见了张富等人走过来,就自顾自的走了开去。
“人困马乏,讨口水喝。”张富笑了笑,将水囊提了起来,示意自己等人并无恶意。
那汉子看了看张富手中的水囊,又看了看停在大道中央的一大队骑兵,低头想了想,道:
“公子,往前走半里地,有一处泉眼,公子可到那里取水。”
“哦,多谢大哥了,能否劳烦你带我们去一趟。”
闻言,汉子脸上露出些许迟疑之色,毕竟在这年代,抓夫乃是常有之事,汉中郡虽然没怎么听说过,但这兵荒马乱的谁能说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