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衙役退下之后,郡守道:“看来发兵芒砀山已不现实,既然那凤城县令誓死守城,我们也要学习他的报国之心,坚决把沛县县城守住,不让沛县落入陈贼之手。他一个没有城墙的凤城,都要誓守不肯放弃,我们沛县郡衙和县衙的重要之地,城墙固若金汤,如果轻易就放弃了,岂不是惹人笑掉大牙?”
县令无奈道:“守是可以守,可是拿什么守?”
又道:“郡里都尉闻说陈胜反贼要来,自己只顾他一屋子的宝贝,现如今已把军队挪为己用,夜里以出城剿贼之名,用车马把一个都尉府邸的宝贝都运出城去,不知藏到什么地方,到了现在还不见军队回城。在下诚惶诚恐,派人到都尉府邸去打听,都尉一家大小皆已出城躲避反贼去了,这个沛县县城早就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兵马守城?”
郡守道:“就算都尉的军队都出了城,不再回来防守,若把城里城外,包括各个里亭的亭卒和各处及壮乡民,招募到沛县县城,大概也够守城之数了吧?刀枪库里有现成的刀枪,趁陈胜反贼还尚未到来,抓紧教他们操练搏杀本事,也不算是很迟的事情啊!”
县令道:“郡守大人何出此言?整个泗水郡服劳役不过一百一十个人,况且动员和变相抓捕了好几个月,尚且还不够数,何况一时间要数千上万的人来守城,谈何容易,就是把泗水郡数县的及壮之人抽调到沛县来,也不过几千人数,更何况那些人听说陈胜反贼要来,而且沛县首当其冲,谁还肯来送死?”
郡守道:“既然如此,沛县如何守得?如今这沛县县衙和四个城门,加上仓库、河道、马厩、监狱等处所有人员,集合起来大概有多少人?”
县令道:“各处官吏和衙役、兵卒,以及门亭亭老、亭卒,加起来不足五百人。偌大一个县城,面对城外数万人马,如何守城?加之今年雨灾,粮食歉收,民心动荡,若是战事一起,闻者逃走已然一成之数,若那九成人数誓守沛县,粮草也不足以维持一个月,这城果然是守不住了。”
“这如何是好!”
这时候,萧何走进来,对县令道:“陈胜反贼到处颁发告示,沛县县衙也收到一张,见落款处有那反贼的大印,特将来给县令大人一阅。”
县令看了,对郡守道:“陈胜反贼告示上说,秦朝官吏若有反秦暴动策应者,一律不杀,按照张楚官职等级留用,若不策应张楚,则发兵来伐,官吏一律处死……看来,要想救得一城老百姓于水火,保住自己的性命,只有宣布反秦,把张楚的大旗插到城墙之上,才能避免他们来攻打。”
郡守听了,面成青色,带着哭腔道:“想我乃一郡之守,对朝廷忠心耿耿,无一日敢忘报国之心,如今却落到双手举起贼旗,开门迎贼进城的地步……这叫我如何对得起始皇帝的在天之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