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时。街道两旁稀疏的杨柳槐树迎风微动,三个男人鬼鬼祟祟的蹲在角落阴影里,商议今晚的行动计划。
“猴哥,你买的这面具是啥啊?我们是来搞笑的吗?这黑脸的是啥?这红脸的是啥?”
白猴嬉皮笑脸全然不在乎的说道:“咱们就是来砸个场子,顺便杀杀人抢抢劫,这面具什么的无所谓啦”。
唐昱气急:“猴哥,你大不了就跑了,我行吗?我行吗?过了今晚整个猛虎帮的人就得把我家围住,你要我怎么办?”
“切,看你那那点胆量,老郑你带不?”
郑屠摇摇头冰冷的说道:“不用,我不想让别人看见,谁都看不见”。
唐昱捂着额头仰天长叹,找了这么两位狂妄的队友,完全不符合他老阴比的性格。不过当他看向郑屠,披头散发深色布衣,在光线暗淡的黑夜里,眉骨以下的全部面容都隐在阴影里,就连他那冰冷摄人的目光都看不见,唐昱不由得暗赞。
“哎,算你们狠,你们不带我自己带,我家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孩,可不想被人兔子一样撵”。他挑了一个灰色的脸谱面具,眉毛眼睛等五官画的十分不协调。
“就这个了!你们真不带?到时候让人认出来,可别说我认识你们!”
白猴嘿嘿的冷笑,郑屠默默不语。
“行,那我就说说一会的计划。郑大哥你先上,但尽量不要露面吓唬为主,先给他来点气氛”,唐昱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郑大哥,你会轻功不?”。
当他问出口时,内心是隐隐的有些期待的,他很想得到肯定的答复,那就意味着他也有机会学一学那高来高去的轻功本事。
没想到郑屠一愣问道:“什么是轻功?”
“啊?就是一跳三丈高,飞檐走壁如履平地那种啊”
“哦!那种啊,会!”
白猴嗤笑道:“这你都不会?我看你还有两下子,连这种基本功都不会?谁教你的武功啊,还轻功!呵!”
唐昱心中腹诽:‘我哪知道,老子不知道晚你们几百年呢,一个个都藏着掖着,失传就是活该!’
“那行,郑大哥委屈你先穿上这个,然后...”,唐昱压低了声音,嘀嘀咕咕起来,过一会,白猴眼中精光大盛赞道:“妙哉!”。
他们在这暗自谋划的同时,一道小小的身影在另一个角落的阴影里,小手捂住嘴巴眼睛睁的大大的,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三人,更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姑爷。
夜更深了,刚冒出一点头的月亮随即就被另一片飘来的乌云遮住,天地又是一片黑暗。
福来赌档里,按理说每到夜里正是赌档生意红火的时候,青楼窑子这种地方晚上热闹也就算了,赌场这种地方也要分时候,难道晚上幸运值高?哎,不知道那些赌博的人怎么想的。
但,今晚的福来赌档却没有赌客应门。反倒是家丁护院,帮派打手们各个严阵以待,迎接着有可能出现的敌人。
钱博西钱掌柜的,在房中安坐,一壶难喝的茶汤子换了又换,等了一天的他隐隐的透露着兴奋,今晚若是能把那小贼抓住那就是大功一件,昨天带给他的耻辱更能一遭抹去。
脸上的疼又能怎样,越疼越是时刻提醒自己的仇恨和耻辱,轻轻一咬牙就牵动着整个面部的疼痛神经,‘来吧,来吧,让钱某人见识一下你们的厉害!’
大院的围墙边缘,郑屠猿猴一般悄无声息的攀附在那里,静等巡逻的小杂鱼们过去。他的剔骨刀绑在袖内,此刻他一动不动,若是举着火把的家丁能把眼皮往上抬一抬,就能看清墙上的那个角落阴影里,藏着一位黑夜狩猎人。
“诶,大柱哥,我怎么感觉有人呢,我这浑身都不自在”
大柱哥一把就拉住了他的胳膊说道:“哪有人,哪有人,瞎了你的狗眼,快走!”
等二人走远了,郑屠才轻吁一口气,悄然无声的飘落在地。刚刚他翻墙而入的时候,恰好有两个人在那撒尿,也不知是刚尿完还是怎样,以他的听力居然没发现。没办法,谨遵唐昱能不杀人就不杀人的宗旨,只能强行止住身形,好在他指力惊人,死死地扣住没发出一点才没被发现。
这里他不熟悉,也不知道正主在哪,不过也无所谓,唐昱说了,能吓唬人就行。
郑屠移开一步,松软的花土上赫然出现了一枚钱币样式的足印,他盯了好一会才收回目光,飘然向院子中心而去。
一名家丁桩子一般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忽然他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好久都没这种感觉了,最近一次还是小时候上山打猎,被野兽盯上那次。
“谁!谁在那!”,他握紧了一根棒子,猛然回身然后大叫出声。
身后是花园的一角,用来妆点的花草植物长势繁茂,火把的光线又实在太弱,没办法看清那里,好在他的一声呼喊,引来了附近巡弋的队伍。
“怎么了,瞎叫什么?”,一名持刀的汉子喝问道。
“老大,我感觉那里有人”,持刀的汉子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自然马虎大意不得。眯着眼睛瞧了一会,树影婆娑他也看不清那里到底什么情况。
“你们三个,过去看看!”
被点名的三人顿时裤裆一紧,大生子那么生猛的人现在还在塌上哼唧呢,但老大吩咐不得不从啊。
一根棍子呼的就扫向草丛里,什么都没有,三人对视了一眼,又是一根棍子狠狠的向里一挫,噔的一声挫中坚实的地面,还是什么都没有,这时他们三个的胆子才稍稍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