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母,神通法;生白盐,莲华开……”
一首奇怪的童谣不知是什么时候传唱开来的,等到落入有心之人耳中时,已经所有氏族的人都知道了。
阿若挈策乌紧皱着眉,在半透明的羊皮纸上写下一条条密文。这封密信将由最善走的青年日夜不停地奔忙三日以上,将信息传达给武阴山牧场上寻找肥美草地的右谷蠡王齐格勒图格和赛提。
暗红色的鸟型标记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神出鬼没的白狼巫师在清闽雪原这片荒凉广袤的大地上肆意挥舞长袖,搅起一阵阵的波澜——五天之前,纳日撑氏族里最有声望的神婆病亡了,她死于与白狼巫师斗法。听在场的人说,其实那神婆也算很厉害的了,她喃喃念着赞颂金乌鸟的诗歌,便能控制火盆里的火焰飞上半空在人们头顶转来转去,就像一只由火焰组成的鸟儿那样灵巧。可白狼巫师不同,他不念咒也不施法,只是伸出苍白枯瘦的手掌按在了神婆的头顶,顿时无数细白的湖盐就如流水一般哗啦啦地从他的指缝间泻下来!
周围众人激动地顶礼膜拜,疯了一般涌上去争抢那些神圣的湖盐。等白狼巫师收了手,流淌了一地的湖盐已经够十来个人吃的份了。他转过身告诉大家,只要人们改信白狼神,他就能源源不断地变出湖盐……听到这句话的神婆发出惨叫来,嗷地一声撅过气去,很快便一命呜呼了。
这样荒谬的“斗法”阿若挈策乌是不信的。自从那日陪着号枝演“天神降世”之后,他就已经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嗤之以鼻,不管怎样华丽的奇迹也一定是背后有人在操控而已。再说了白狼巫师他已经见过了,那根本就是个惯使欺骗的幻术师!
亲卫齐格勒图纳看过那封密信后,有些迟疑道“大王,我的一名心腹当时也在场。那白狼巫师走过的地方,每一个脚印里都长出银色的莲花来,您觉得这也是假的吗?”
阿若挈策乌摸了摸下颌长出的粗糙胡茬,他本能地觉得接下来的事情会十分棘手。这狡猾的白狼巫师……若是他胡搞些什么祭祀名目收敛金银,或者拿奇形怪状的药草糊弄病人之类的都很好解决,可他偏偏把握住了清闽人心中的最痒之处——盐!雪原上最金贵的就是湖盐……如果不是一开始就清楚这绝对不可能是“神迹”,就连他也忍不住想要去拜访一下了。
“你说的那些莲花在哪里?已经摘下来了吗?”阿若挈策乌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隐隐发疼,他按了按额角,内心诅咒某只该死的乌鸦。
图纳摇摇头“没人敢摘白狼神的花朵,都说那是圣物。而且那花好似烟雾凝聚的一样,一阵风吹去就散了。”
“什么圣物不圣物的。”清闽大王冷笑了一下,“你要记得那白狼巫师不过是个玩风筝和剪纸的小人,妄图用一大块黑布遮挡掉日月的光芒……”他说着便顿了一下,脑海中那只乌鸦吱哇乱叫的印象很快转为她抬脚撑开四石铁弓,纤细的腰肢如坚韧栎树一般舒展的模样。为了赶紧把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从自己纷杂的思绪里赶出去,阿若挈策乌吩咐图纳备了马,准备亲自去纳日撑氏族的驻地上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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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日撑的驻地上乱成一团。氏族首领纳日撑尔泉急得满头大汉,恨不得对着下属的子民狠踹,可又舍不得他们或多或少都与自己有些血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