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四人游园并行,活生生少了个人。黑蛟无奈,喊了个侍从婢子带阮天虞返回住处。雪葡萄一事已是无趣,加之无郢提不起兴致,便招呼一声各自散了。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黑蛟大声咒骂,拎起袍子抬起脚狠狠踢了树干,火红的枫叶大片大片的急速抖落,可谓快如闪电,即刻成章。
“天门大人好身手,萚兮萚兮,风其吹女,不知大人又扫落了多少枫叶?”突然,他的背后响起了一道清越的男声。
彩漆雕潜伏于周身,本得了那人的暗示,直接趁其不备了结与此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事儿,多简单?
“你好生闲气,那人本被我提得有了兴致,也就是因为你家绿衣公子,倏地咳嗽不断,惹得大家散了。”
黑蛟仍然愤愤不平。
彩漆雕噗嗤一下笑了,“他的腿脚不好是其一,内疚打击自信不成问题而功法残缺不全导致的面疾,听了不得暴跳如雷,头撞南墙?”
“莫非你……”
黑蛟压了半句于心未说出口。他道听途说颜府一事后,十分敬佩主人公的表哥,竟是如此大胆,如此勇气。假以时日,必然不可小觑。所以嘛,提前为君临天下引得投怀送抱。
秋意偏偏这样浓,橘色的,火红的,甚至干枯了的浅灰黄的枫叶,不紧不慢打个圈儿,划个转儿,直等到人不耐烦了,它们仍不肯飘飘悠悠落于窗牖,卧于有情人手心。
妃色蝶样内裙紧贴于身,银色腰带捆于腰间了,还在缠缠绕绕互相争斗。你一言我一语,只为衬出那略微小巧的腰。
已经不太分明了隆起的小腹一圈比一圈大,如三四月份不太得闷热粘腻,待到七八月份,恐是身子无力支撑了吧?
云样鸳鸯翘头鞋,是表哥依照旧时样子请人制作的,虽样子不再流行,但一点关系都没有。
反正对于她那恨极了的先夫,很快见不着了。
来时,颜媱红还是忍不住想他的样子:或生意惨败,一贫如洗或不懂应承得罪贵人发配关外再直接点说,某个小旮旯里半死半活的苟且。
自典当铺子出,她颜媱红对自己说得话可记得清清楚楚:
“阮九,你以为你在这里假假的诉衷情,就可以弥补我尝试爱你时,你却悍然不顾削木为吏,桀贪骜诈,狼顾鸱跱的行为?”
“你说你禁女色,那我偏偏要看到你与女人配合你说你恐七情,那我偏偏要惹你情绪波动,怒发冲冠。”
“没有颜府没有我爹,你根本是混账王八腌臜龌龊的罄竹难书,加之恶贯满盈败絮其中的跳梁小丑!”
…………
“咳咳”
“咳咳”
顺着表哥给的地图走,却意外路过那人房门,依稀听到咳嗽声。
那声音,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熟悉到永远不会忘记!
“活该!”颜媱红撇嘴。
按理说自己是表哥的良人,腹中未出世孩儿的娘亲,那人是死是活干自己何事?
“咳咳”
“咳咳”
偏偏阮天虞的咳嗽声越发嘶哑,远远听闻,仿佛沾染些未消散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