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细数最幸福的日子不过表哥求爱的那夜。本想那日与他私定终身,都是因为你的存在,害他禁闭三月,终日不得见。
你说你禁女色,那我偏偏要看到你与女人配合你说你恐七情,那我偏偏要惹你情绪波动,怒发冲冠。
说实话:没有颜府没有我爹,你根本是混账王八腌臜龌龊的罄竹难书,加之恶贯满盈败絮其中的跳梁小丑!
“老先生,这个我也不当了,直接烧了就是。”她巧手拨弄下头上的簪子珠翠,解下璎珞环佩捧于桌前,戏笑着,“这些,买你一回道法,够不够?”
天涯过路是归客,苦逆不比前旅人。
“阮九,你这辈子都不得好死!可恨我将女儿还许配给你让你入赘,你就这么薄情寡义么?白眼狼!”
颜家老爷颜攸宁眼红的几乎滴出血,那混蛋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弄得一股麻胀感遍及全身,忽冷忽热,半点也动弹不得。
他外出回来,寻找夫人没成而意外觅到这样的场景。垂挂于颈上的白绫不知缠了多少圈,簪篦三三两两散落窗边,耳上坠的明珠想必摩擦或打斗摔了个粉碎。
夫人!
杏花时节,一个少年郎因感念而观摩芳菲色。正值专心苦思之际,瞥见了一抹杏色长绾直直悬于半空。风吹过,竟有大片大片的花儿兀自零落。
“我说这花儿好好的怎么会落呢,原来是你这吉士诱拐跑了!”笑吟吟的女声自空中铺开,引得香风涌动。
那个少年郎本人呢,左看右看前看后看也不见人影,急着大叫。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的这样胆小?若是女子见了,不得躲着跑才是!”
多年前,北外的杏花林子成就了他和她的初见。
声声口口念着“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的女子如何会……
“姓阮的,我要是得罪你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没想你现场如此歹毒,逼吾妻……”
“是尊夫人自己上吊滚白绫,劝都劝不住呢。”阮九嘴角溢出一抹冰冷又傲气的笑意,掏出火折子抖一抖,轻轻靠近身旁雕梁画栋的红木。
霎时间,火舌顺着那根柱子飞速蹿上去,连着顶上的横梁,牌匾,门框,砖瓦急迅烧成一片。
早在多日前,颜家女婿阮天虞即利用职务之便,加上岳父岳母如此信任无度而命人把整座颜府都刷上了好的桐油,连刷四次。桐油细腻光滑,无孔不入,见缝就钻,所以整个颜府里里外外的墙面家具全被它渗进,外表瞧不出多大的疏漏。
火势很快蔓延了整座颜府,越烧越旺的火舌舔过它的每一寸土地,那些喷涌而又温度极高的热气熏的门外之人睁不开眼睛。
过不了多久,人们就会发现这个污气横天的颜府消失湮没。
无缘无故找了一场大火,除了颜家小姐和颜府公子外,没有任何人逃出。
颜府夫人杏柔疏因老爷爱好龙阳,朝梁而死。
颜家老爷嗜宠过度,竟殉情而去。
至于颜家贤婿阮九阮天虞,不堪其辱,投石落水而溺。
安插这座小城的线客把上述情况如实禀回雪领,二奶奶女姮听后感叹良久,似露愧疚难色,很快平息,生活照常如律。
一时间,大街小巷无不拿此事乐道,然,未出半月就淡出视野。
呵呵,十年来尽是为了别人请令。终于,能为自己好好的请一回令,不用再受人之托。
郊外小河边的阮天虞摘下面具,喃喃自语。
那个人以父亲的棺木作为扣押,用卫枕书的情描绘一个冠冕堂皇,逼迫自己学习这等伤人害物的功法。
所谓阴阳相生,互为平衡。
十年来,身体的阴之毒凝于左半脸,周围皮肤溃烂成结痂,诡异花纹反反复复,日日夜夜蚀心削骨的折磨着他。
“即如此,当初又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