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突然想留在这里等他,是因为这里的桥下,有人行道,人行道最外边是栏杆,凭栏处,可以看到最下层南北走向的车辆穿梭,又远离东西走向骑着电动车和自行车匆匆闪过的人群。我想,在这样一个不算太显眼的地方,如果万一我们会拥抱的话,应该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力。
我把车子停靠在北面的非机动车道边,挨着人行道。这样是林浅嵘来的方向,他一定会看到我。
我走上人行道,站在栏杆处,望着桥下的车水马龙,想着林浅嵘的红色外套。他什么时候来呢?我开始盼望着。
我以为他会马上出现,就乖乖在人行道边的马路牙子上站着。可是过了很久很久,他还是没有出现。我感觉若是腿再不动可能就僵了,于是开始在马路牙子上蹦下来跳上去,来回蹦哒着,时不时扭头看看林浅嵘有没有来。百无聊赖之际,我把腿翘在栏杆中间压了压腿,没敢多压,怕林浅嵘突然出现,看到我抬腿的傻样子。
后来,我干脆扭过身子,看着骑车子的人群变得越来越拥挤,看了看时间,原来是晚高峰到来了。我在人群中筛选着红色的身影。今天也是怪了,人群里穿红色外套的男人格外多,我的略微近视的眼睛,看到远方的红色,总会提心吊胆的盼着是他,可是走近后,都不是他!我的心在这种热切和失落中来回转换,像是被一拳拳锤击一样。索性,我干脆不看了,扭过来顺着栏杆望去,看着从北向南的汽车飞驰过来,走到我脚下去,突然体会到了这热闹中的静谧。
我在想,如果有上帝视角看我,那一定是这样一幅画面:一辆蓝色的女士自行车停在路边,不远处站着一个女孩儿,她穿着白色上衣,黑色打底裤和小白鞋,背对着人群的方向,依偎在栏杆旁,栏杆外的亮光正好照着她全身,镜头越拉越远,东西走向穿梭的人群变成了流线,只有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漫画里吹着海风等着心爱的男孩的女主角那样,遗世而独立,飞舞着发丝……她的男孩,会飞奔过来,从背后抱住她吗?她会惊喜还是害羞呢?
“月禹嫣!月禹嫣!”就在我沉浸在自己想象出来的画面时,我听到了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回了回神,没错,是林浅嵘的声音。我整理好表情,回头看她,身子却并没有动,可能是想等着他跑过来抱一抱我。
我看到他坐在自行车上,右腿撑在地面上,冲着我笑。我扭过身子,也冲着他微笑,依然没有挪动脚步。我们对视了很久,直到他招手示意我过去,我才知道,他并不会过来抱我了。于是,我收拾好心情,冲着他飞奔过去,躲过穿梭的车辆,停在了他身边。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扑到他怀里了。可是,我没有。他遥遥相望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拒绝了拥抱这件事。
“我回去骑车子!”我走到他面前,心扑通扑通的跳,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应该骑着自行车和他一起走了。一直傻站在这儿太尴尬了!
“去吧,我等着你。”他笑着点点头。我多看了他一秒。内心期待着他能忽然抱着我。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略带遗憾的转身奔向路边的自行车,骑上车子滑到他身边,和他并行骑着。感觉气氛有点尴尬,我举起手中的手机让他看:“看!百分之一的电量,一直坚挺到现在!”
“厉害厉害!”林浅嵘笑着说。
“你们老师又占用自习课啦?”我觉得我们之间,和没有说“我爱你”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我们的聊天还是很自然,自然的像多年老友一样。
“临放学了过来说事儿,耽误了几分钟,这给我急的!”林浅嵘表达不满。
“嘿嘿,还好也没有等太久。”我安慰他。
“今天我多送送你吧,就到你拐弯的路口,如何?”林浅嵘温柔的看着我。
“不用了,我和你分开之后,还得往东走好远,才北上呢。你送我过去再回家,会很晚了。”我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心里却盼着他坚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