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子虚饶有兴趣地追问:“哦?为何如此,眼下事用人之际,不至于拆自己的台吧?”
“父皇也有私心的,他不想和龚光杰分钱。让若冲把证据交出去,三司会审就能扳倒龚光杰。”裕王撇撇嘴,不屑地笑了笑。
项子虚也笑了:“以为赵谨明就不要钱吗?太子打仗,不晓得我上交国库的钱他们会拿多少皇上不担心这个吗?”
“龚光杰没了,户部就握在父皇手中,他管着钱,也就不怕赵谨明赵文贞了,说不准大渝战事一平,刀子就朝他们挥过去了,这也报了您的仇了不是吗?”
“狡兔死,走狗烹,难道皇上要拿功高震主来办太子吗?好说不好听吧,这个方法恐怕也镇不住太子的。”项子虚摇头。
“鱼难成是太子杀死的,太子八年前杀良冒功,抓住这一条让若冲告太子,只要证明鱼难成枉死,仁清杀了无辜就做不了太子,赵家包庇太子一同治罪,怕那时候皇后娘娘也不能幸免。”裕王叹息一声,他长在宫中,时常随母妃去玉坤宫玩。旁的他不了解,只是皇后对敬灵帝的子嗣都十分爱护,德妃娘娘抱养的锦宁公主多病,皇后也动用赵家的关系,去给公主寻医找药,所用的钱都是皇后自己掏的。
裕王将敬灵帝的计划与项子虚说明,项子虚心里也有底了。可是鱼难成全家死活,与项子虚有何关系?他关心的,是枉死的甄氏一族。鱼难成罪大恶极,死了也无甚可惜,可甄海忠公体国,不该顶着诬陷朝臣通敌叛国的罪名含恨九泉。
此时二人虽处一室,以师徒相称,可项子虚已对裕王动了旁的心思,既然裕王不像翻案了,那就由他亲自引导若冲。届时沉滓泛起,这泛起的沉滓,掀起汹涌的波涛,从鱼难成开始,到甄海……
项子虚现在手里的东西还不足够,还需继续打探,制定更加详尽的计划。于是,项子虚接着问道:“你父皇派着李麟盯着你呢,你能走吗?还有你打算怎么劝若冲和你一起走呢?”
说起李麟,裕王不以为然。李麟和淑妃的事,他已经叫人探查清楚,原本想以此事除掉李麟,可此事一来牵扯祦王,裕王不忍心伤他母妃。二来,即便除掉李麟,黄保也会派旁人来监视自己,那时候更麻烦,便只是捏着李麟的把柄,不动声色。
“老师,李麟的事不劳您费心。至于如何让若冲南回,我这样打算的,等西洋人准备回去,我就派人杀了正清道长,若冲回去奔丧,这个借口东皇宫不会不准,而正清一死,若冲除了我再无可以依靠之人,我就告诉她,父皇不准我和她的婚事,要在一起只能逃跑。若冲回来的目的本就是与我厮守终身,如此,事情便能从此尘埃落定。”裕王说完,目光投向项子虚,裕王清楚项子虚的心里藏着贵妃,一生为她守节,不近女色,裕王将自己想要与若冲厮守的想法说明,想来项子虚也会动恻隐之心,助他一臂之力。
可项子虚听完裕王所说的计划,只是想起幼年,父亲与他说过一个故事,说是老虎是猫的徒弟,当猫把一身本事都教给了老虎,老虎转头就用猫教的本事对付猫。好在猫还有一项本事忘了教给老虎,就是上树。猫窜上了高高的树,才免于一死。小时候,他不以为然,因为那只是个故事,猫不可能是老虎的师父,所以他教会的裕王很多,从琴棋书画,到学术智谋,他都倾囊相授。项子虚觉得现在自己就是那只猫,裕王的计划里,究竟有没有自己呢?要是有,自己是上树的梯子,还是树上的猎物?
“你就这么走了,不管不顾吗?”项子虚问。项子虚的骨子里刻着恩师甄海的教育他的正义直言,记着甄海的谆谆教诲,他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洗清甄家的罪名。
“自然不会这样一走了之,有了一个人叫阿莫,现在陪在若冲身边,他是赫连芳的儿子赫连默。赫连芳怎么死的,大家心照不宣,不多说而已,有这个人在,龚光杰也好不了。这个人是东宫救下的,也是太子走后门送去不争观的,他有个姑姑,是个寡妇,如今在东宫做事。”